何况明天还是元旦假期,结果一上午过去,她居然安安静静在工位上一步未离,有几次陈夕照找她说话,还反应不过来,看起来有心事。
但好在下午就好了,又恢复成那副健谈的样子,甚至推给陈夕照一间酒吧,极力邀请她在下班之后一起去放松放松。
陈夕照本来不太想去,但想到上午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拒绝。
震耳欲聋的舞曲,不断闪动的灯光。
加上摩肩接踵的人群,再宽敞的空间也变得狭窄了。
要说来之前陈夕照还对这个地方有一点期待,在面对眼前这个不知道第几次推开她往嘴里灌酒的醉鬼之后,她已经想要立刻逃离。
“薇薇,薇薇,你不能喝了,你已经醉了。”
回到吧台,陈夕照硬着头皮想要把田薇薇架起来,但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是一个有缚鸡之力的人,也就屡次没有成功。
至今陈夕照也想不明白,她不过是去趟卫生间的功夫,怎么回来这丫头就变成现在这样。“田薇薇!你真的不能喝了!”陈夕照究竟没有忍住,一把夺下她的杯子。
“我不!”
田薇薇大叫,飞扑着将酒杯夺回来,险些打翻隔壁女客人的酒盏。
尽管陈夕照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那杯酒还是洒了一半:“不好意思,她心情不好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对方一头粉发,涂着厚厚的烟熏妆,乍看之下根本看不清五官,但直觉不好惹。
“没事,但不要有下次。”对方不耐收回视线,又重新要了一杯。
田薇薇拽回她的注意,口齿不清:“陈夕照,你跟我说实话!”
“说了你就跟我走了?”陈夕照捂额。
“你先答应我,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走。”田薇薇努力睁眼。
“行,我说,你问,问了赶紧走。”她嘟囔,“下次我是不会陪你来了。”
“你是不是,”田薇薇忽然瞪大双眼,定定看着她,“喜欢白承资?”
“喜欢什么?白承资?那是什么东西?”陈夕照搜遍了整个脑袋,都没有匹配上相应的画面。
“嗤。”身后隐约传来笑声。
“你少装糊涂!我昨天明明看见你们一起下班了!还有说有笑!”田薇薇大手一挥,眼底消失的醉意又卷土重来,“你果然喜欢他对吧!明明跟我说要等会儿才走,转头就约他一起走了,说!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对他下手了!呜呜……”
她说着说着忽然捂住脸,哭嚎起来。
“哎?”
听清她的话,陈夕照懵然的神色逐渐消退,“你说的是对面那位前辈吗?”
哦,好像是叫白承资,因为一直前辈来前辈去的,都没留意他的真名。陈夕照回过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是误会我和前辈的关系,上午才闷闷不乐的吗?”
“什么误会?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们不清不楚……”田薇薇委屈抬头。
“哈哈!”陈夕照摇了摇头,顺手给她擦了把泪,将昨天的事坦坦荡荡解释给她听。
田薇薇反应了一会儿:“这么说,你们是因为工作?可是……可是他为什么只找你?不对,你们昨天居然和大老板吃饭了?吃了什么?好不好吃?我好饿啊,胃也好痛……”
眼看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陈夕照安抚道:“你想知道我下次跟你说,但现在咱们得走了好吗?听话,我送你回去。”
田薇薇不知哪儿来的劲儿:“不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得证明给我看。”
陈夕照顺手拈走她哭掉的假睫毛:“怎么证明,你说。”
田薇薇指了指她离开之前只动了一口的鸡尾酒,强行碰杯:“你跟我干一杯,我就信你。”
陈夕照面露为难,但还是答应:“行。”
她正要拿酒,未料身后伸出一只手,盖在杯沿。
“这杯不能喝了,用我的吧。”是刚才那位被波及的粉头客人。
对方拿走陈夕照的酒,顺手递过自己的:“你刚才去洗手间,位置有人坐过,安全考虑这杯别喝了,我这刚要的,喝不喝随你。”
听声音年纪不大,绝不超过二十,但看打扮远远不止。
陈夕照打量了她一会儿,和她微微闪烁的眼神对上,忽然就明白这人的反差从何而来。
“快点快点!”田薇薇已经在催。
“那多谢。”她接过。
好不容易应付完,田薇薇终于松口。
“走吧。”
刚说完她就一头栽倒。
以陈夕照一己之力,自然扛不出去,最后还是劳烦酒保。
在此之前,陈夕照有想过找身后那位粉头妹妹帮忙,但找到她时,她正在台上对着一根管子扭得十分忘情,遂作罢。
天色由暗转明。
第二天一早,陈夕照就起床盘腿静坐。
她支了张小桌,桌上放着个瓷香炉,星火点点,有丝丝白烟从中炉中袅袅升起。
昨天那杯酒喝得她有些头痛,晚上恍恍惚惚睡得并不安稳,所以特意早起冥想清修。
等到冥想结束,昨晚的记忆也差不多回笼。
收到田薇薇的道歉电话时,她打算起身。
“夕照,我昨天没说什么胡话吧?”
田薇薇似乎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但没完全想起。
陈夕照有意逗她,话回得不清不楚。
没多久田薇薇便沉不住气,支支吾吾起来。她显然是有话要说的,却又不肯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