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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夕照立刻回身:“盛知樾……”
挣扎间突然失重,身体不可控制地向下滑了一截,她下意识想要撑住身后男人的肩膀,却因为男人的一句“别动”愣在原地。
“别动。”
“也别回头。”
盛知樾又重复了一遍。
他曲腿倚在另一边的柜面,垂头轻轻抵着她的背脊,声音难掩沙哑,似乎正在遭受难以言喻的痛苦。
陈夕照听出不对,以为自己给他撞出好歹来了,双腿一划就想下来。
没成想刚动没两下,腰上就是一痛——
她被盛知樾提溜着往上挪了挪。
“哎……”
惊诧间,陈夕照隐约听见一声闷哼。
再细听却没有了。
“别动,让我缓缓。”
他的声音愈发沉闷,不知是因为被她的毛衣堵住,还是身体不适。
陈夕照直觉是后者。
但他有言在先,即使她有疑问现在也不敢再贸然乱动。
“好,你缓缓,不痛了再告诉我。”
她以为他是痛的,需要缓缓。
实际上他确实是痛的,却不全是痛。
陈夕照尽量忽略腰背上的禁锢,若无其事回身,视线不可避免落到盛知樾撑在身前的手背上。
他的背骨微弓,指节泛白,平日并不显眼的青筋此刻极有存在感,即使陈夕照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想见他应该并不平静。
这得是有多痛,才能让他隐忍成这样?
陈夕照半是好奇半是忐忑,心中愧疚不安,解释起了刚才的情况:“我本来是要拿上面的铲子,但凳子太矮那桌子腿又有点问题,我不是故意……”
“嗯,我知道。”他打断。
“你好了?”她微微侧眸。
“没有。”他闷闷的。
“……”沉默片刻,陈夕照试探,“盛知樾,咱们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你先放我下来。”
“不用。”
话音落下,盛知樾吸了口气扣着她起身。
双脚落地,陈夕照第一时间转身查看盛知樾的情况。
他正整理歪斜的领口,除了脸色看起来有失血色,其他看起来一切正常。
“伤在哪儿?我看看?”
她想到他刚才的隐忍,神色并不乐观。
“咳。”
盛知樾垂着眼慢声道:“没事,刚才是有点麻,现在好了。”
陈夕照对这个解释表示怀疑:“你确定?”
盛知樾十分笃定:“我的身体我当然清楚。”
陈夕照还要再说什么,他又道:“你的裙子,坏了吗?”
他半侧着身,依旧没有看她。
陈夕照低头,这才注意裙摆还是爬桌时的样子,两条腿几乎光溜溜的。
她后知后觉,立刻把裙摆给放下来:“没坏,就是不太方便。”
“木牌我都写好了,剩下交给我,你进屋吧奶奶找你。”他适时正身,没有多问。
陈夕照还有些不放心,盯着他的胸腹看了又看,到底没伸出手检查,信了他的话。
“有时候反应是会有点慢,如果不舒服不要硬扛,随时告诉我。”
“嗯。”
等她转身,盛知樾轻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晚间吃饭时,盛知樾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尽管如此,陈夕照还是拜托管家联系了医生,确定盛知樾没有任何内外伤之后,她才彻底放下心。
总归这场意外是因她而已,让人因此落下什么隐疾就不好了。
她自语的时候还未走远,身后的盛知樾听见这话脸色有些不好,起身说了句处理工作就回了房。
陈夕照送人回来没看见他,问了盛逸悔一句,得知不是身体原因后就由他去了。
祖孙四个又凑了一桌牌局,这回打的是麻将。
麻将是老太太的主场,她难得精神充沛,四人一路打到接近十一点才散场。
回到房间,陈夕照还想着刚才那局有没有其他打法。
“梭梭——”
玻璃门的厚重推拉声打断思绪。
陈夕照循声抬头,和裸着上半身的盛知樾对个正着。
“你,还没睡吗?”只是一眼她便立刻移开视线,看着盛知樾的眼睛目不斜视。
盛知樾擦拭湿发的手也是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去往衣帽间:“还早,你进去吧,我用完了。”
陈夕照转身往外走:“我去外间,等你收拾妥帖再回来。”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盛知樾翻找睡衣的手也停下。
他打量着镜子里自己轮廓分明的肌理纹路,眉心逐渐凝结,看起来很是疑惑。
陈夕照全然不知她自认君子的行为,在盛知樾看来成了另一个意思。
但她也不是从这件事里毫无察觉,至少从中看出点男女大防的必要性来。
以前在大业,因为自小被当作儿郎的缘故,陈夕照对所谓男女大防的底线放得很低,只要别泄露自己的身份,其他的一概都是小事。
时间再往后,连泄露身份都成了小事。
无论在军营还是朝堂,她所做的事都无关她是男是女。追随她的人,在乎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性别,记恨她的人,在乎的是她的生死也无关男女。
所以对男女之防性别之差,她向来看得极淡。
但以前再如何那都是以前。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