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消失的爱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个丰富的世界,都想窥探别人,保护自己。我时刻保护着内心阴暗处的秘密,用阳光的一面试探世界。
那天,虽然我做足了心理建设,到友谊医院后还是忐忑难安。我和胖虎哥在大厅先找了空位坐下消消汗,我用深呼吸来掩盖心跳。
我心想一个人上去还是带着他壮壮胆?不带他我一个人能面对吗?我要是被打,他在身边肯定会护着我啊!可是带着他会不会不够真诚?我就是来道歉的,带个壮汉算什么?打就打呗,这是医院,难不成他家人也能把我打残了?大不了我跑呗!
于是我让他坐着等我,我一个人提着水果上楼。人一旦想好退路,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我的身份是完美受害者,不可能再逆转了!就算他全家不会原谅我,全校师生可都是爱护我的啊!我不太相信他家人会打我,那可是罪上加罪!你们敢吗?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找到王老师的病房,可是我像第一次到他宿舍一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虽然我想了好多种方式给他道歉,比如下跪,比如让他打骂,可是要怎么张口啊?还有别的病人吧?他家人会不会不给我机会直接冲上来打我啊?真的好难进去啊!
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个护士碰了我一下,她问你找谁呢?
我哆嗦着说,王,王俊强老师。
她说,就这儿,跟我进来吧!
我随她刚踏进门,所有人的眼光都看过来。我看到王老师真像木乃伊一样躺着,我瞬间腿软了走不动了,差点跪下,要是真跪下效果得多好?可是没有啊!
他爸看到我脸色就变了,给他妈嘀咕着什么?他妈扭头看我的眼神就像利箭一样射过来,扭曲着脸冲着我吼,滚,给我滚!
我真被她的利箭射穿了,惊慌地看着不知所措。我想跪下说对不起!可是我的腿好像又太硬了,像无知觉一样弯不了,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一样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办啊?我还是个孩子啊?
她气势汹汹过来重重地推了我一下,面色狰狞地问,你就是夏百合啊?你来看戏是吗?啊?
我一个趔趄退出病房差点摔倒,吓得都不敢看她。
她怒问,我儿子糟蹋你了吗?
我赶紧低头摇着。
她抬手给我一巴掌,忽然歇斯底里地又推了我一下,质问道,没有你干嘛叫家人往死里打他?四肢都废了你满足了?你还来看笑话是吗?看看你导的好戏是吗?你一身骚还害别人,不要脸!你来找他干嘛啊……
突然就引来好多人围观,后来护士和他爸爸出来将她拉回房间,她依然愤怒地边哭边骂我,感觉她把积攒一生的脏话都用在我身上了,真是丰富!
我认真听着,我都接受,是我活该!比起她语言上的侮辱,更让我煎熬的是听到他四肢都废了!那得多疼啊?他还伤哪里了?以后可怎么活啊?我真是作孽啊!夏百合,你自断一条腿都不为过!
我突然靠在墙根放声哭起来,说着对不起哭得肆无忌惮,毫无脸面。
我觉得自己好卑鄙无耻!好混蛋!感觉他妈妈骂的每一句都没冤枉!我陷害了他,却让他受到创伤!我怎么这么坏啊?谁来惩罚我啊?我才是坏人!
夏百合,就算没人追究真相,你这一生都活在愧疚里,连你都不能原谅自己!你满意吗?呸!
后来我被护士劝走,我又提着东西找到胖虎哥,他接过袋子问我哭什么?没找到吗?
怎么可能没找到?我又边哭边给他说了实情。他小时候就是我的倾诉机器,我在他面前毫无设防。
我说我想死的心都有,我可能这一辈子都高兴不起来了!我可怎么活呀?
他一听就怕了,赶紧安慰我,说你可别乱想,这不怪你,都怪你舅舅!他才是坏人,地痞流氓!
不管它怎么转移安慰,我都没有好受一点点。后来他答应我,每天替我来看看王老师,要给我汇报他的康复情况,我这才好受些。我想着能天天知道他的情况,也算是一种陪伴吧!我还能怎么做呢?我是真想为他做些什么啊!
之后他真的做到了,每天抽时间去看王老师然后告诉我状况,直到老师出院回家休养。
后来我又想知道他恢复的结果是什么?是瘸了还是需要坐轮椅?我好想知道,可又不知道他家在哪?我怎么打听呢?
我想起胖虎哥以前是学校的三好学生,还考上北大为校争光,老师肯定都喜欢他,他去学校一定能打听到王老师家在哪儿?
我给他一说就同意了,他很轻松就向学校老师打听到王老师家地址,说再替我去看看。我说这回我们一起去,我就想远远看看他就好。
那是个周末,我们去崇文区找王老师家那天也是个大晴天,北京的夏天特别热。我俩下公交车没走多久就出一身汗,他都有些喘了。
我记得找到王老师家时我俩都大汗淋漓,像刚爬山回来一样。我俩都不敢进去,商量来商量去,不是怕被打,我们俩没事儿,让老人家再冲动伤心一次也很不道德。
于是我们远远地找了个树阴下坐着闲聊观望,期盼王老师能和家人一起出来遛弯儿。可是等到天黑也没见王老师家人影,那就明天下课后再来。
连续几天都一样,我心慌了!难不成他只能卧床不起?他后半生只能在床上过了?夏百合,你个混蛋,看你干的好事儿,你毁了他一生啊!
我不想再傻等了,站起来就朝他家走去,哽咽着说我们傻等啥啊?他可能永远下不了床了。。。。。。
胖虎哥随口安慰着,拉住我说,这样,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让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