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楼阁上的小姐妇人们掷果盈车。
魏禧和丫头们围坐一起,吃着一叠叠咸甜小食,笑听踏冬手舞足蹈地说着闹着,便见下人传禀,说七皇子来请。
飞鸿笑道:“七殿下有心,知道郡主精神不好,总变着法子地带郡主去解闷,又顾忌郡主身体,不会玩闹太晚。托七殿下的福,奴婢几个也总能尝到好东西。”
魏禧睨她一眼:“臭丫头,这就把你收买了,我可不止‘食’这一项,衣、住、行都不曾亏待你们。”
飞鸿笑着作势掌嘴:“是,是,奴婢该打。”
“不过,今天可不去了,”魏禧看向通传的小厮,“告诉七皇子,今日太学入门测考,我可要去看燕笙的。”
小厮道:“郡主,关于这个七皇子说了,太学测考未时才开始,吃过日膳,他陪你去,也是来得及的。”
魏禧:“烦人的人,他倒是把我的行程琢磨得透。”
小厮又道:“郡主,七皇子还请了裴霁野裴将军,他说你若想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他已经双手奉上了,过时不候。”
“呀!裴将军!”凯旋之日后、已经化身迷妹的踏冬激动地攥紧身旁侍女的衣摆,摇晃着,叫出声,“郡主,去吧去吧!”
那句“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是魏禧在枫崖顶说裴霁野的话,是七皇子故意说来闹她的。
魏禧又道了一声“烦人的人”,向踏冬道:“那今日你也随我去好了。”
踏冬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真的吗!踏冬万谢郡主!!”
魏禧就笑:“没出息。”
到达天然居雅间时,已经有两人对坐。
靠墙的一边是七皇子。
靠窗的一边,是一位长发高束的俊朗少年。
他金黄锦缎加身,白裤银靴,正兴致勃勃地向七皇子讲述着什么,右腿曲起踩在凳上,手搭在膝盖上,淡金的暖阳洒在他身上,仿佛渡上一层荣光,爽朗的笑声穿过半透的屏风,少年意气扑面而来。
这便是裴霁野?
也许人缺失什么就向往什么,魏禧喜欢这类生气勃发的人,第一面,便对裴霁野的印象很好。
只可惜……
按照剧情,这人会在明年因平阳王世子步云衢战死。
见到有少女进屋,裴霁野朝这边看了一眼,放下了腿:“这位便是天禧郡主?”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雅间的座椅不是寻常的太师椅或玉凳,是围绕桌子定制的供人打滚的四方软榻。
——七皇子便是半撑着头颅靠在那里,依旧一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模样。
他看到裴霁野端正了坐姿,笑道:“不用拘束,她不在意这些。”
裴霁野只当他是取笑自己,却在看到魏禧也熟稔地坐上“榻”将双腿一盘时,微微睁大了眼,末了又哈哈一笑:“倒是与传闻一致。”
魏禧道:“你这话是夸是贬,我的传闻可没什么好话。”
裴霁野的眼神往七皇子那边瞥去,充满揶揄:“别人那的传闻是从民间听来的,我这的传闻可都是七哥告诉我的,尽是好话。”
魏禧便对七皇子道:“那我谢谢七殿下费心向裴将军编造谎话了,下个缺钱的地方,我多出点。”
七皇子顺着道:“虽然违心话让我良心不安了许久,但这都是应该的,谢谢金主。”
裴霁野又是噗地一声大笑起来:“七哥你没说错,郡主可比那些跟你我说不上半句话就害羞的姑娘有意思多了,待会小皇叔来也给他引荐引荐。”
七皇子蹙眉:“你叫他来做什么?”
裴霁野不在意地挥手:“你们还是那么讨厌彼此啊,明明那么多年交情,关系好得我都嫉妒。不过我这次可没叫他,只是上楼时撞见了,他在对面一个人喝闷酒,我就让他结了账过来。”
左眼跳福,右眼跳灾,魏禧的右眼皮闻言跳个不停:“你说的小皇叔该不会是……”
“彭”地一声轻响,门打开了。
屏风后,一个玄袍鎏金纹的男子走了进来。
魏禧回头看去,右眼皮也跳得死了机。
裴霁野抬起手臂,一仰下巴打招呼:“哟,小皇叔,这呢!”
步云衢:“……”
魏禧:“……”
步云衢:“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