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福禧宫的宫人轰然被点燃,无一不手足无措地叫喊起来。
“到底是谁和郡主说的,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郡主这话可不兴乱说呀!!”
“郡主千岁,定是能长命百岁的!”
“糟了,七殿下……”
众人看向七皇子,小皇子果然哭了,相比上次魏禧说小狗死了的话,这一次哭得更歇斯底里,几乎叫人怀疑他会哭死过去。
七皇子的宫人上前安慰着,好声劝着。
“七殿下,郡主是开玩笑的,你看郡主惯来爱开玩笑的,对吧,郡主?”
宫人冲魏禧挤眉弄眼。
七皇子本来抽噎着停了一息,露出半只眼睛来偷看魏禧,等着她如往常那般承认是玩笑并安慰自己,没想到换来的是更绝情的否认。
魏禧:“不对,我说的是事实。”
他甩开众宫人,一转身跑了出去,边哭边喊:“阿福是世界上最冷心肠的人!”
魏禧牙齿咬住了嘴角处内壁的一块肉,渐渐用力。
她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情安慰别人?
她告诉别人这是玩笑,谁又来告诉她这是假的?
与前世一样,她是能一点点看到自己的生命倒计时的,心肠不冷下来,难道要歇斯底里地发疯吗,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如果七皇子就此讨厌了她,就让他讨厌吧,这种事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那一瞬间,长大成人的七皇子的身影一闪而过,魏禧皱了下眉,又重复了一遍:“无关紧要。”
魏禧转身朝屋内走去。
却听背后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响起,下一刻,她被拉住了。
魏禧看向去而复返的七皇子,淡淡道:“怎么了,我是不会道歉的。”
“对不起!”
七皇子大声道。
他脸上仍挂着泪渍,又跑到魏禧正面来,耷拉着眉眼,一副十分后悔的模样,又说了一遍:“对不起,阿福!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知道这种事的你,一定比我更难受。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或者说我希望你说的是假的,那么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这不是你的错,只说明我还很糟糕,没法让你喜欢。”
魏禧一怔。
“但你看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年,总能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魏禧想摇头,七皇子却像之前魏禧安慰他一样摸着魏禧的头。
“你上次与我说接受死亡,是在说自己吗?对不起,我不知道阿福在想这些,以后我不会再让阿福来安慰我了,我不会哭了。虽然我还是很难受,很害怕……但我果然还是想看你多笑一笑。”
魏禧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就像七皇子去得快回来得更快,魏禧方才升起的小小憋闷,就像水中一连串细小的气泡,咕噜噜急速上升着,到水平面突然炸开,没了踪影了。
正常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能想到这些吗?能这么敏锐觉察到这些感受吗?
看着这年幼的七皇子,魏禧突然做了个决定。
她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向所有人命令道“都不许进来”,彭然关上了门。
魏禧把他拉到寝宫最深处,即便外面的人扒在四面墙上也很难听清的位置,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要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告诉给任何人。”
小孩子总是对秘密极感兴趣,又对只有彼此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保持着成人不屑的忠诚,虽然这份忠诚,可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淡去,只把儿时的约定当做幼稚的玩笑。
七皇子郑重其事地点头:“我发誓,这是只有阿福和我知道的秘密。”
魏禧说:“这个世上有两个魏禧,一个是现在的我,一个是现在的我消失后的魏禧。”
这第一句话,就让七皇子费解地皱起眉头。
魏禧:“就好像这是一座名为魏禧的宅子,以前是有一个主人的,而我只是在主人沉睡时暂时住了进来。而所谓的死亡,是这座宅子的坍塌,但我这个旅者,只是消失,不会真正的死亡,我还有一个找到新的宅子的机会,到时候,我会变成真正的我。”
魏禧尽量形象地说明她身份的真相,也告诉她自己的生命不会止于十多岁的事实,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七皇子好受一些。
若是换成别人,一定会觉得她疯了,但七皇子只是努力思考着,跟上她的节奏,严肃而认真地问:“哪里呢?”
魏禧:“什么?”
七皇子:“阿福找的新宅子,会在哪里?”
魏禧:“还没想好,但应该是明齐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她在江阴与徐归鹜畅谈并看完他的手稿后,魏禧其实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了个大致的方向。她会在远离政治中心,靠近大自然的地方,置办一处田园小居,与世无争地生活下去。认真地感受上辈子接触不到的蓝天,清泉,花香,鸟兽,在没有污染的星空下,感受春夏秋冬。
“那我该怎么找到你?怎么知道你是你?”七皇子又问。
魏禧本也只是想稳住他的情绪,并不准备和他做什么验证身份的约定。
便开玩笑将责任推到了小七皇子身上,笑道:“这是对你的考验,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该能认出我来,即便我忘了你,你也能知道那是我。”
七皇子没有同她一起笑,仍然皱着眉,诚恳道:“好,我记住了,我会好好观察阿福,一直到即便你不说一词我也能知道你心中所想的程度。”
最后这句话让魏禧心中一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