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那张脸,一如既往地是有些妖冶的漂亮和锋利,与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出入,熟悉感却毋庸置疑。
但在他说些什么之前,他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在一阵算不上温和的夜风中摇晃了几下后,弱不禁风地闭眼一头直坠下来。
他半是玩笑道:“倒也不必这么热情。”
下意识地张开胳膊迎接,但想象中的力道并没有降落在他的双臂上,而是轻飘飘的,满天的稻草飘落,以及一个又小又丑的巫毒娃娃砸在了他的手里,脏兮兮的草节编制出头发,歪歪扭扭的红绳像是咧开嘴的嘲笑。
捏着娃娃的首席哭笑不得,但这意一丝轻松没有维持多久,刹那的灼烧感让手中眨眼一切只剩下灰烬,只有漆黑的印记在他的双指指腹。
这是巫毒教的诅咒。
首席只是掸了掸灰,将诅咒捻去。
清晨的伦敦城内——
如果把所有魔术师的住所标记在一张图纸上,那就会神奇地在伦敦北部发现一条备受魔术师们偏爱的街道,密集到临近两户魔术师之间的步行距离甚至不够饭后的消食,很难说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
新任首席的住所离会长家(现在已经完全是夏洛特的模样了)不远,用魔术强化后的视力能让他清清楚楚看见房间窗台上萎靡的一簇小白花,和窗帘后绰绰摇曳的影,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能够探听到其中的声响,听起来有点变态,但事实确实如此,就算是无心也会留意到。
太阳刚刚升起不久,他就看到一个房间拉开了窗帘,巫毒教的仆人醒目地站在窗边摆弄着瓶瓶罐罐,但其主人的踪影难觅。
首席对于这些异教一向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只可惜他的未婚妻对这些妖里妖气的东西兴趣非常,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去鸟不拉屎的地,干意想不到的事,最后再给他带回来诸如东方的罐装小鬼或者眼镜蛇干这样不着边际的东西。
说回正事。
协会连夜收拾了残局,并捡到了已经被术式抽干生命力的“罪魁祸首”——
一个名叫艾伦的不入流魔术师,他那悲惨的人生经历也理所当然地被扒得一干二净,不负责任的父亲,固执己见的母亲,得体的打扮也掩盖不了的窘迫和卑微。
“这种事情不罕见了。”序列XVI耸了耸肩,“有的人连基础的术式都搞不明白,就敢拿去骗小姑娘,快露馅了就一走了之,渣滓不分行业,就算是魔术师。”
“再讲个笑话吧,他的父亲我们尽力去找了,一个招摇撞骗的魔术混子,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但他母亲的魔术天赋还行,这应该是想当然得事情,毕竟只有魔术师才能被异化成为怨种,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从工厂的事故中活下来,也会在异化后无意识地挑选和自己一样有天分但从未修习过魔术的女孩儿吧。”序列XVI惋惜道:“可惜的是,他继承的是他父亲没用的血脉。”
魔术师看中血统,这一认知在旧世代尤为重要,从出生起一个人的天赋就已经注定的事情了,所以世家间会让优秀的男女结合诞下子嗣,再严格筛选优秀的后代来保证魔术的延续。
但在世家衰弱之后,寻常的魔术师家庭也只能依靠数量来战胜质量了,也并不排除以此作为滥交的借口,直接导致了如今魔术师遍地走,甚至有些的私生活在娱乐报纸上作为消遣的内容出现。
“到此为止吧。”
从头到尾都没人打算深究这种禁忌般的术式是如何出现在一个落魄穷小子手里的,首席在报告上签了字,少给协会惹麻烦是每一个加入协会的成员的必修课,他也乐得遵从。
说起来这些本来应该由会长负责,但会长目前还在梵蒂冈参与魔术交流,且短时间恐怕回不来了。
“看来这不是您感兴趣的内容了。”序列XVI有些小遗憾,“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关于我们应该支付给潘提格拉小姐的报酬。”
听到这个,伊莱终于提起了些兴趣,他还没有来得及了解这部分的东西。
事实上,他对现在她几乎一无所知。
序列XVI颇为忧愁地表示,“因为一些小意外,协会许诺给她的报酬恐怕无法兑现了,而且我们很难拿出能够等价的报酬。”
“真是不幸啊。”伊莱保持了镇定与从容,“我会亲自去询问她的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