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诡异的眼神看过去,宁玫也发现了刚刚她匆忙之下顺手塞进被子里的向导。
虽然自认为十分清白,宁玫此时也有点有口难辨,语气难得有些迟疑起来:“怕人怀疑起来把我赶出去,就点了一个。”
刚刚只是猝不及防之下,一瞬间的震惊。
纪灼很快回过神来,没说话,只点点头。今晚宁玫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再清楚不过,房间里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事情,干净的气味和整洁的陈设也告诉了他答案。
差点陷入发情期,他的身体此刻还没有完全恢复,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自己的无力。
纪灼跌坐在沙发上,头还是很晕,他习惯性地想按按眉心。突然,手上一重,温热柔软的触感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低头看去,一只橘黄色的小猫正懒洋洋地在他手边找地方坐下。身子拱来拱去地换姿势,最终满意地将小脑袋搁在他手上,闭上了眼睛。耳朵尖尖上一小撮黑色毛毛在他的手腕上滑动,带来一些痒意。
他忍不住动了动指尖,碰到了一团软软的腮帮子。小猫被他挠得舒服,喉咙里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纪灼抿唇笑起来,只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小团暖洋洋的温泉水。即使还在危险的地盘上,仍然有一种温暖安心的感觉从手指开始,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精神图景中,刚刚还狂风大作的湖面,此刻已经平静下来。湿地旁的水草也抖落了雨水,一改颓丧,舒展了枝条。
他的精神体,那枚还没有孕育成熟的蛋蛋,正在水泽中心接受主人迟来的精神力灌溉。原本灰暗的颜色,现在正逐渐明亮起来。感觉到狞猫的气息,开心地在水波中打了几个滚,漾起几圈涟漪。
猫猫队立大功!分别五年,在这种地方重新见面,说不尴尬是假的。宁玫察觉到,屋内刚刚还有些凝滞的氛围此刻已经和缓起来。
她在另一边坐下,撑着头看纪灼。
五年过去,他变了很多。
从前的纪灼,虽然比她大两岁,但仍显得有些稚气,带着少年的锋芒。即使在尘土漫天的矿区,脸上身上沾满了灰尘,他仍然是夺目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好成天带着一顶老旧的帽子遮住大部分面容。但是帽檐之下,精致的眉眼里总是藏着剑,淬着冰。
他常常一言不发,在荒芜的月下捣鼓一些小零件,一坐就是一整晚。
那时候不懂,这几年宁玫回想起那时候的生活,才慢慢品出来。那时候的纪灼,心中应该是藏着恨的,他强烈地恨着谁,心中满是愤懑与不解。
但他找不到答案,只好一天一天地和自己较劲。
只有和宁玫相处时,才能短暂地放松一会儿。
那时候,他总是不遗余力地想要给宁玫更好的生活条件,他去废弃矿洞里捡漏,去工地上做小工。像买什么街边小菜一样,给宁玫带回来在矿星上珍贵无比的科普书和绘本。
好像骤然失去族群的小狼,发现了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动物。于是努力地对她好,迫切地想要抓住这唯一的亲人。
但是现在,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经历。纪灼彻底沉淀下来,从前的锋芒和傲气都被打磨得平整,像一块掩盖了光芒的璞玉。
他将一切流动的岩浆都深深埋在岩层之下,只露出平静又稳重的外在。
纪灼看猫,宁玫看他,两人半晌没有说话,眼看着气氛又尴尬起来了。如果不是这场面的当事人,宁玫都想为纪灼这么沉得住气喝彩。
她羡慕地看一眼躺得正舒服的狞猫,突然想起来:“蛋蛋没事吧?毕竟和你分开了这么久,这几年它都没什么动静,今晚的情况对他有没有什么影响?”
纪灼把蛋蛋从图景中掏出来,递到宁玫手里说,“它没什么事,你看。”
蛋蛋一入手,宁玫立刻就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她手里好像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勃发的生命力在蛋壳里面跳动,许是在宁玫手里呆得舒服,还左右滚了滚。
“!”宁玫瞪大了眼睛,“它活过来了!”
前面几年,蛋蛋一直十分沉寂,虽然宁玫可以隐隐感觉到它还具有生命,但总担心哪天她一个不注意,它就自己静悄悄地嘎了。
看到这么活跃的蛋蛋,她发自内心地开心起来,看向纪灼的眼睛里仿佛带着光。
纪灼被她亮晶晶的眼神闪了一下,不自然地低下头,伸出手指点在蛋蛋上。
“嗯,它重新开始发育了。”
“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能破壳,成长延缓了太久,它有点等不及了。”
一股精神力输送过去,只见蛋壳逐渐亮起来,露出里面的生命体。密密的血管交错,中间,有一小团黑色的阴影正规律地跳动着。
宁玫惊喜地看着蛋蛋,颇有些爱不释手,拿着这个小灯泡不停的观察。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愉悦兴奋的情绪正顺着他们之间的链接,也扣动着纪灼的心湖。五年前,两人分别之际,首都星宁家距离第五星区的距离,无论是比之第三星区组织的来人,还是矿区上另外一个矿场,都远得多。
尽管纪灼做了他能做的所有准备,甚至自己置身险境,引开了矿场的杀手和组织的追兵。但是对宁玫的担忧还是让他无法安心,何况,宁玫回到首都星之后的情况他也鞭长莫及。
于是,他情急之下将自己的精神体留给了宁玫。蛋蛋带在宁玫的精神图景中,一方面可以在危急关头护住宁玫。
另一方面,这样一来,蛋蛋和宁玫实为一体,如果宁玫这边出了什么事,纪灼也能够有所感应。
但是纪灼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精神力如此契合,以至于蛋蛋在宁玫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