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挂于夜空。
余默来到了这具身体那养父养母及兄嫂的关押处。
是的,是关押处。
原来刚好就在一日前,他们牵扯进了一桩极麻烦诡案。
是的,又是一些牵连了鬼怪之物的诡案。
他们这样的乡下农人,哪怕来到了世界中心的繁华处,也是没有能力住在长安的,甚至在县辖处稍好一些的房子,也都是住不起的。
他们曾借住过农家,后又居住在破庙,后来不知何时在荒郊之外找到了一个无人居住的破屋,据说闹鬼才荒废遗弃,破庙也被一些地痞无赖混混占据,养父母们无处可去,便就往这闹鬼的破屋住了进去。
但即便如此,日常所需也是难以解决。余默的兄长是被供着读过书的,倒也能写两个字,他曾想过为人写信,可长安是什么地方,就算需要写信之人,又怎瞧得上他这样的,无文笔也无文采,甚至那一眼就能看明白,算计打量人的模样也让人不喜。
至于力气活,他便更不愿意做了。
如今这一几人的生活,几乎全靠母亲妻子二人刺绣,或为他人缝缝补补,勉强换得几个钱。
反正过得肯定是不如曾经在家中的时候。
一路上来长安的路途,想必也很辛苦艰难。
而且人都是难离故土的,对于这具身体的养父母来说,长安,那实在是太远太远太远的地方。
所以为什么要来长安呢?
只为投奔一个卖给他人不知前途的养女?
对于这件事,余默是有些疑问的。
养父母们之前所居住的破屋虽然据说闹鬼,院内也亦是杂草蔓延,屋顶全是破瓦,但还是铺有地板的,虽然地板也是有些腐朽破烂,还有着支撑着大房屋的梁柱,遮雨挡风的瓦片,可以烧火做饭的厨房灶台。
总之,是适合让人住进去的一处‘好地方’,至于这次好地方为什么没有被人占据,已经无钱支撑的他们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反正就是住进去了。
距离这处破屋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庄子,他们还在那里找了个为其照顾牛马换取吃食米粮的工作。工作很简单,只需喂喂草料,平日将牛马驱赶出去干活或跑马时,都是别人来负责。
做这个工作的是阿默以前叫做阿娘的那个人,为了好好照顾这些牛马,她还得需要和这些畜生睡在一起,这是这处庄子里的要求。
据说也是因为远处那座闹鬼破屋的原因,有时夜晚会把牛马的魂勾走,第二日庄子里的人需要到很远的地方才找得到被勾走的牛马。虽然其实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因为牛马每次也能找回,但总是这样还是生出了不少麻烦。
比如一些闲言碎语,比如一些恐慌效应。
而庄子里的人也是听说他们竟然住进了那座破屋,才愿意让他们来守这些牛马。
然而就在守这些牛马的第二日,庄子就出了事。
“真的!与我没有关系啊!”
“那为何庄子里的人都悉数死绝,就你无事!双手还沾满血腥?”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的狱卒问。
“我哪里知道?!老妇哪里知道啊?!”年过半百的妇人被绑在血迹斑斑的十字木桩上,身上鞭痕累累,灰发凌乱不堪,本就苍老的面容,更是皱成一团,难看极了,满是汗渍鼻涕泪水。
又一根鞭子打了下来。
妇人痛苦的嗷了一声,眼泪再次糊了满脸:“大人……大人饶命啊!别打了,别打了!”
其余几人也全部瑟瑟缩在污秽丛生的牢房角落,明显都受过一场拷问。
唯一没有被关进牢里的只有一个半岁婴儿,那是阿默兄嫂的孩子。
去过牢中瞧了一眼养父母一家的惨状后,余默又拿着魏大人的手书又去了那处庄子。
说来这桩案件也确实是诡异的。
明明庄子里的人昨夜才被杀害,今日那些尸体便已开始悉数腐烂,是那种内脏都已烂掉的腐烂程度。
魏嵩的六弟魏沐,也就是之前跟魏嵩同往的年轻郎君,还有闻之铭,也被派去了跟余默同往,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正是没入狱的那个孩子。
“为什么要带上这小破孩?”
路上时,闻之铭抱着那半岁婴儿悄悄的向余默问。
余默看了一眼那个半岁婴儿身上,一身血污,死死抱着婴儿不动,只比只大一点点的魂体。由于抱得太紧,那半个几乎被碾碎的脖子也是紧贴在闻之铭的身上,于是她顿了顿,道:“你大概不会想知道的。”
闻之铭立刻顿住脚步,看着怀里的婴儿,瞬间汗毛直立,僵住了手脚。
其实所有死去的人身上的事都是有着致命伤口,那种人为的致命伤口。所以阿默那双手全是血的养母,嫌疑才极其大,虽然谁都知道她一个普通妇人是不可能杀光这么多人。
那些死去的人,大多数人都是被割断喉咙,伤口就像一道缠绕在脖子上的月牙,极其简单,生前也都没有什么挣扎反抗痛苦的痕迹。唯有这几人——当日来到庄子里的主家,和带来的几个孩子,死得极其凄惨。
庄子各处早已苍蝇蚊虫满天飞舞,尤其那些的房屋处,更是腐臭的不成样子,各种蛇虫蜈蚣爬行。
尤其是那几具主家的尸体身上,几乎爬满了吸血的蜈蚣。那个成年的主家身体是半赤.裸着的,嘴巴和眼睛都张得极大,双脚打开着,然后从胸下到下.身一道长横贯穿,整个肚子都被剖开,肠子内脏全被乱七八糟的掏了出来,丢弃在一旁,那层皮肉里面反而被蜈蚣填满。
而一旁原本应该睡在床榻上,大约将满一岁的小儿,俯卧着身体,脸却朝着上面,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