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妖婆赤脚踏着木板,越过余默,走到了门边,唰的一声拉开了门,踩着木板走到了庭院之间。
妖婆伫立在庭院里,迎着夜晚的风。
余默跟着走出来。
这间破烂老旧的庭院,院内实则种了许多的花,叫的出名的和叫不出名。有些花期还未到,只是有一个个花苞,如幼儿拳头般向上伸展。有些已完全伸展开了,大朵大朵的摇曳着,红色占大多数,艳丽妖冶到有些血腥。
庭间此刻飞舞了好多之前房内那样散发着莹莹光辉的蝴蝶。天空的月光射在那些花朵上,花瓣也仿佛披上了一层月光。
周围灯笼里的红光更又是为这奇妙的景色在添加了一分颜色。
妖婆走下庭屋的木板,赤脚踩在了圆圆的鹅卵石小道上,她慢慢的走着,忽地停下脚步,伸手轻轻抚摸那艳丽柔嫩的花瓣,垂下眼来。
只见那些美丽的花瓣下,一个小道仰卧在花丛中,七孔流血,还在不住□□,头以下的身体却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绞得满身血痕。
妖婆看着这半死不活之人,摇了摇头:“啧,一个本事不到家的区区小道,也混在其中,真是不要命了~”
说罢,她又抬头环顾四周。
庭院起了一阵风,周遭灯笼里的火烛忽然间全灭,入目所见一下子变得漆黑极了。
同时周围的屋子再次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方才一般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这回真要马上倾塌一般。
黑暗中再次想起了妖婆喋喋的笑声。
“怎么,以相同的手段还回来,不过要来就来真格的,可别只是想吓唬吓唬老婆子呀……”
下一秒,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极惨烈的痛苦叫声响起。
哗啦啦的书页声响再一次只在余默一个人的脑海响起。
如此,虽已是黑暗,她的眼睛却在像蒙在眼球上的一片红光中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个隐藏在大槐树上的人影,被凭空像被某个东西看不见的东西给揪出来,还抓住了脑袋头发和四肢,在咔嚓咔嚓掰掉了一截一截的骨头,最后被拧掉了脑袋,最后像滩烂泥一样扔在了地上。
另一边,傍着河边的木板下也被那同样无形的生物,揪出来好几道泥鳅一样的身影,又狠狠的按在了水中,无论怎么扑腾,都将其死死地按着。
妖婆的身影却不知去了哪里,但她的声音却还在响着,像是从某个地方而来,又像是无处不在。
“哈哈,哈哈哈……瞧着人好似还挺多,看来是都晓得我这里寻得了好东西啦,就一块儿聚过来抢……可惜时机太晚,无论是真有本事还是浑水摸鱼之人,都要失望了呀!”
越来越多的惨叫声响起。
风也一下子变得更大了。
花群沙沙的摇曳声在黑暗下也变得越加清晰起来,渐渐的仿佛活了,响起人类一般的笑声。
那些无数的笑声和莎莎的声音混合重叠着,不知何处还仿佛响起了刀剑铠甲的碰撞之声。这各种声音又和风声重叠,变得越来越混乱不堪起来。
“啊呀,瞧瞧这是谁?枯野大师、吞葬道人,两位应也来了吧,还不出来吗?不是想见识一下那样东西吗?我将那样东西拿给两位专门观赏一番如何?”
没有人回应。
屋内的香又在渺渺的吹动。
身后一阵木屐声响起。
是小念,抱着一幅画卷走了出来。
她看也不看余默,只将画卷打开。
忽然之间,全部的声音又没了。
最后只剩下妖婆那略有些遗憾的声音响起:“咦,逃跑的真是及时……”
第二日,余默从床榻上起身,睁着朦胧睡眼,越过大开的窗栏,望向远远的天边。
那里是一重又一重的高山,此刻布满了漫天的红色朝霞。屋前那棵巨大的槐树此刻被一阵风吹得微微晃动着,显得有那么一两分安逸。
另外一头的窗是河边,此刻隔得那么近,却也没有了那股奇怪的腥气,河流缓缓的流过,布满了碎碎的日光,水上还飘着槐树的叶片,青青绿绿的看着十分喜人。
这是一个明亮而又宁静的上午。
坐在房屋内,余默忽地还听到了一阵悦耳动听的七弦琴声。
余默安静的坐着听了一会儿,直到一阵规律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渐渐从门外传来。
她扭过头,来者正好打开房门,捧着一些衣物走了进来。
那道身影穿了一素服,长发披散,正是相较于昨日,即便穿着更为浅淡,却依旧显得既干净,又娇媚可人的小念。
对方将衣物放在了她的身前,俯身跪坐下,然后抬头,用那双盈盈如水的眸子看向她,轻声道:“有位大人快要亡故了,娘娘让你我跟着一同随去拜访,送上一程。”
说完,她目光微移,又看了看余默那略微有些毛躁干枯的长发,问:“要我为你打整一番吗?”
余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向对方,点了点头:“麻烦了。”
拜访是真拜访,那位将要之故之人也是正常快要寿终正寝之人。
听说是一位60多岁的老者,在朝廷曾身居高位,退休后在外亦所收门人弟子遍地,地位斐然,只是活了大半辈子终究快要迎来临终之际。
所以送上一程也并非什么带着歧意的话。
因为在四方聚集而来的人群中,余默跟着妖婆到场时,还见到了一脸冷漠的魏大人。
对方也明显瞧见她们的,但却是瞧也没瞧上一眼就转过了视线,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们是谁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