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的四个职业选手。他们看上去很是轻松愉悦,好像这残酷的竞技场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来森林参观的游客一般。
“凯洛鲁巴的那个疯子死了吧?”
“没听到炮声,但是都那个样子了,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
“真可怜啊,死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我要回去,艾米丽在等着我’。”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痴情男孩!”
他们学着凯洛鲁巴的方言,重复着那男孩说过的话,言语之中尽是嘲讽与不屑。看起来凯洛鲁巴的男孩是被他们的杀死的——而且很显然是折磨致死的。
“说到痴情……地下区那对怎么样了?我记得他们都还活着吧。”
他们谈到了我们。我竖起了耳朵。
“啊,是啊,米特拉斯的‘明星恋人’。女的暂且不说,男的是真的厉害啊,你说是不是,亨利?”
“嘁,烦死了。再要我见到他,非把他的手指也掰断不可。”
“不过有一说一,那男孩好像真是喜欢和他同区的女孩哩。”
“切,有什么用,一到竞技场上什么爱情都是狗屁。我昨天还看到他和三区的女孩呆在一起呢,肯定是嫌自己的女朋友太没用了,一脚踹开了吧。”
“哈哈哈哈哈,‘明星恋人’有新欢了,哈哈哈哈!”
他们咯咯地笑着,走向了一条幽静的小路。那充满了讥讽的笑声在我听来刺耳极了,简直快要震破我的鼓膜。我愣愣地盯着走远了的他们,仍然保持着跪蹲的姿势潜伏在草丛里,肩膀有些微微哆嗦。
利威尔、三区的女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那些让我坚持下来的幻想一下子被职业选手尖锐的话语所戳破,信心与勇气碎了一地。
利威尔真的背叛了我们的同盟。
愤怒一点点地填充了我的胸膛,这次还裹挟着深深的失望。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明明他和我说过他的伙伴就是被前三区的人杀害的,明明在训练中对那些职业选手的厌恶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为什么还会抛下我,去和艾路米哈的女孩结盟!难道那些正直与高傲都是他表面装出来的吗?
利威尔,你怎么会!
我又蹲了好久,才麻木地站起身子来。被抛弃了。虽然这是不愿面对的事实,但我也不想此时此刻被观众们看到自己惨兮兮的一面。我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正要向前走去,身体却被猛地一下扑到了地上。我的心一凉,还没有来得及认清是谁扑倒了我,下一秒,唯一的武器就被夺走。一双有力的大手用力地扼住了我的脖颈。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睁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人。是凯鲁亚鲁的男孩,他没死,只是浑身血污,眦裂着覆了青黑的双眼瞪着我,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与前三区的选手们如出一辙的愉悦微笑,模样看起来比恐怖片还要惊悚百倍。
“都去……死……只有我……能回家……”
我用力地去掰那男孩的双手,但是力量差距实在过于悬殊。他用右脚踩住了我的左手腕,在地上狠狠地转圈踩着。脖子和手腕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很快就又淹没在那男孩讥讽的笑声之中。他仍然收缩着手腕,用更多的力量掐住我的脖子。
“爆炸……爆炸……”
我并不能理解他那些断断续续的呢喃,现在也不是我做阅读理解的时候。我已经越来越喘不上气,视线所及都变得模糊了起来。绝望开始一点点在我脑中蔓延,残存的理智告诉我如果不想丧命于此,必须快点用还没有被拘束住的右手做些什么。
我忽然间就看到了悬挂在那男孩头顶约七八公尺处,一团黑乎乎的、嗡嗡作响的小东西。刚才职业选手们说话声太大,以至于让我没注意到这里的树枝上竟然挂着一个胡蜂的蜂巢。那蜂巢的颜色看一眼就知道是新建的,里面估计藏着数量不小的胡蜂。
与蜜蜂不同,胡蜂的巢是枯枝、叶或者动物粪便所建成的,因此很难被人发现。小时候父亲带我去森林打猎时,我们曾经不小心招惹到了一群刚回巢的胡蜂。有几只胡蜂叮到了我的胳膊,立刻就肿起了大包,父亲的双臂和后颈更是红肿成一片。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哇哇大哭,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好几天才后才退了烧。父亲托人从米特拉斯买了专门治蜂伤的药,但即便如此,胡蜂留下的大包一周后才逐渐消去。
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把敌人拉入困境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尽管这意味着我可能要和敌人同归于尽。但是利用那个胡蜂巢来使自己短暂地逃离凯洛鲁巴男孩的魔爪,这样一来总比现在等着被他掐死要来的好一些。想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切齿地冲面前的男孩喊了出来:
“艾米丽!”
凯洛鲁巴的男孩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我立刻瞅准机会,抓起右手边的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他身后抛掷了过去。石子咻地一下飞了出去,稳稳地砸中了那个蜂巢,但是却没有什么动静。反应过来被戏弄了的男孩眼里快要冒出火焰,正要更加用力地朝我的脖子掐下去时,身后忽然轰地一声响起了无数的蜂鸣——被打扰到的胡蜂们,出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