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丢向红酒碗时我也在场。那红酒洒了我一身。”
利威尔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促狭,但依然冷淡地说道:“那可真是抱歉了,毁了你价值不菲的衬衫。”
“那衬衫并不值多少钱,与看到一位选手惊人的表现相比。敢于在那样的地方毫无拘束地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利威尔先生,你真的很了不起。”
很奇怪,这样的话怎么都像是在阿谀奉承,但是从埃尔文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真诚。利威尔似乎稍稍有些被打动,换了副还算友好的口吻说道:“既然是闲聊,就不要带那么多敬语了,直接叫我利威尔就好。”
“也叫我艾瑞斯吧。”我说。
埃尔文温和地笑了笑,“好的,利威尔,艾瑞斯。”
我们的饮品被送了上来,服务生礼貌地询问我们需要来些什么餐食。
“有什么推荐吗?”埃尔文问道。
“推荐是榛子松饼和奶油南瓜汤,还有烤乳鸽和欧姆蛋。”
“烤乳鸽就算了,我想二位早上应该喜欢清淡的。剩下的——”
“我都可以。”我说。
“我也是。”利威尔说。
“那就各来三份吧。”
“好的。”
餐点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榛子松饼,奶油南瓜汤,还有欧姆蛋,这是我们在米特拉斯享受的早餐。在几千公里外的地下区,这可能是一个人一天的进食——只要将榛子松饼换成杂粮面包,奶油南瓜汤换成罐头番茄汤,欧姆蛋换成水煮蛋就可以了。很多人甚至一天都在挨饿,吃不到任何东西。
而我们却坐在这里享受这样精致的餐点,可真是奢侈又讽刺啊。
“怎么,艾瑞斯,这些菜不符合你的口味吗?要不要让服务员再拿菜单来?”埃尔文见我没有动刀叉,问道。
“不,它们看起来很诱人,”我用刀叉夹了一小块鸡蛋放进嘴里,鲜嫩的鸡蛋立刻滑进了嗓子眼,“吃起来也是。”
“你喜欢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吃不惯锦葵叶。”
“这是锦葵叶?”我看着欧姆蛋旁的绿色叶子,问道。
“是的,它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奇怪,对吧。我在埃及的时候曾经喝过一种名叫莫洛奇亚的汤,就是把锦葵叶子捣碎后与羊肉、鸡肉、或者兔肉、黄油、大葱等食物放在一起熬煮成的,”埃尔文说,“听起来怪可怕的,是吧。”
这么多奇怪的食材煮在一起确实挺可怕的,不过听起来营养似乎很是丰富。要是提供给地下区那些需要进到矿洞里的工人的话,估计会被抢售一空吧。
“没想到您还去过埃及,”我说,“那里离帕拉迪很远吧。”
“是的,坐飞机要五六个小时。不过那是一个美丽而奇异的国度,我在那里获得了很多灵感。”
灵感?我和利威尔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利威尔眯起了眼睛,幽怨地说道:“呵,希望那些变种野狗不是你在那里获取的灵感。”
“哈哈,当然不是了。那是第五研究所的研究员的杰作。即便是应用在赛场上,也是科拉的主意。”
科拉就是被“失踪”的七十四届饥饿游戏的总设计师。把所有的指摘看似不经意地推到再也开不了口的死人的身上,这是撇清责任的最好办法。
“极限挑战赛已经在筹备了,是吗?”我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
埃尔文放下了刀叉,看向我认真地回答道:“啊,是的。实际上,极限挑战赛已经筹备了一年多了,中途因为科拉失踪才被迫停了一阵子,五个月前就又重新启动了。比赛已经到了最后的检测阶段,即便是圣诞节这样的公休日,我们也都在开会讨论。”
“这就是大赛设计师的苦恼吗,”我笑了笑,问道,“苦恼如何想出更绝妙的点子去惩罚选手、取悦观众?”
“是为了让这次的比赛更富有意义与价值,”埃尔文并不在意我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这次极限挑战赛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比赛,我作为组委会的主席,必须让这次比赛做到万无一失。”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埃尔文主席。”我的语气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嘲讽。埃尔文楞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没什么,职责所在而已。”
埃尔文的眼睛和利威尔的眼睛都是蓝色的,但是前者的瞳孔颜色要更深一些,仿佛深不可测的大海。我猜不透那双眼睛的背后到底藏了些什么,但总感觉他在向我传递一些重要的暗示。
“那你在这个时间节点接触我们,恐怕不太合适吧?”利威尔忽然打破了沉默,问道。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埃尔文笑道,“我们只是在聊一些旅行的话题,不是吗?”
“很可惜,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踏出过地下区,更别说你说的什么埃及了,所以我没有办法体会到你说的那些奇异与美妙,”利威尔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来说道,“我想我们的火车应该已经快要开了,今天的闲聊就到此为止吧,失陪了。”
和埃尔文分手后,我和利威尔在理事长的陪同下前往了中央火车站。黑色的轿车载着我们穿过米特拉斯的街道,因为节礼日,街上要比两天前热闹的多。都城的人们穿着各式各样时髦的服装,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像圣诞树上的彩球一样点缀着这座被阴云笼罩的城市。
和埃尔文稍显尴尬的道别似乎并没有影响我们回家的心情,毕竟我也知道,像他那样谨慎狡猾的人,自然不可能在和我们聊天时透露任何关于极限赛的信息。不过他一再提到埃及的旅行,这倒是让我在意了一点。或许我应该去查查沙漠的生存方式?可是在沙漠这种没有水源的地方,人们是无法活下来的呀。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提醒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