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好心……”
“是是,你最好心,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但是我还是得说一下,你这房子的热水器不是烫的要命就是冷得要命,唯一的床也快要散架了,我晚上甚至能听到老鼠啃木头的声音。”
“屁事一堆,要想住好房子就去参加饥饿游戏吧,住进胜利者村想要多少热水都行。”
“好啊,说不定今年的赢家就是我了。”
玛格丽特楞住了,过了半会儿,垂下了松弛的眼皮:“是啊,你已经十八岁了,已经可以参加饥饿游戏了。”
“你该不会在为我担忧吧?我要是在饥饿游戏里死了,你不就能把房子租给下一个能付得起更高房租的人了吗?”我笑了笑,顺手取下了挂在衣橱外的绿色波点连衣裙——这是我唯一一件得体的衣服。
“哼,胡说八道的小鬼,你死了我找谁要那笔三百马克房租的欠账?”玛格丽特轻哼了一声,看向我手中的连衣裙,“我以为像你这么邋遢的姑娘一直没有好衣服穿的。”
“所以你给我送衣服来了?”我看了下她手中鼓鼓囊囊的布袋,转身拿起水壶给窗边的鸢尾花浇水,“我不需要。你的衣服款式太老了,我可穿不了。”
“呸,白眼狼。穿得那么讲究,给谁看啊?你又没有心仪的小伙子。”
我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她:“说不定就能碰到呢。再说了,万一我被选去当贡品,可得穿得好看点,不是吗?”
“别说那种丧气话,这可不像你,”老太太不屑地说着,随后皱着眉看向我,“艾瑞斯,你的头发怎么像鸡窝一样乱,你有好好梳理它吗?”
“没有,”我套上了裙子,诚实地回答道,“每次梳头都会掉一堆头发,我可不想变成秃子。”
“搬个凳子过来坐到我前面,”玛格丽特放下了烟管,严肃地看向我,“我替你梳。”
“不用了吧……”我有些犹豫,老太太那骨节分明的老手看上去气力不小,我的头发交给她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过来!女孩子不注重脸蛋,光穿好看的裙子有什么用!”
老人家较起真来是真的要命。我叹了口气,乖乖地搬了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玛格丽特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了梳子和头绳,开始认真而用力地梳理我打结的头发。粗壮的发根扯着头皮带来了撕裂般的疼痛,我忍不住嗷嗷直叫,引来了玛格丽特不满的咕哝。
“你的头发可真是糟糕透了。”玛格丽特手一捋,拽下了我几十根可怜头发咕哝道。我强忍着心头燃起的愤怒,任由她像个老鸨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牢骚话。二十分钟过去了,我的头发终于被玛格丽特的妙手收拾得服服帖帖,在脑袋后面规矩地盘成了一个圆髻。她把我推到了镜子前,啧啧地夸赞着我还算清秀的长相。我的脸颊不知不觉地开始发烫,害羞地不敢抬头去看。
“姑娘,抬起头来。”
她捏着我的下颌抬起了我的头。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朴素的连衣裙,看起来就和地下区无数普通的女孩一样,除了那双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发光的绿色眼眸。我又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里的眼睛,可还没等我细想,玛格丽特就打断了我的思绪。
“艾瑞斯·格雷霍克,”玛格丽特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无论如何,祝你好运(May the odds be ever in your favor)。”
“啊,祝我好运(May the odds be ever in my favor)。”我骄傲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下巴,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