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入睡后,庞弗雷夫人给我灌了生骨灵,那是简直世界上最糟糕的魔药。
魔药在灌进我嘴巴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燃烧,顺着喉管直接烧到胃里。
骨头的生长产生的疼痛让我睡不着觉,我缓缓睁开眼,德拉科竟然正趴在我的床尾睡觉。
我起初以为是太过疼痛产生的幻觉,我感叹幻觉的真实度。月光自窗子洒落在灰白的医疗翼,静憩床尾的少年更胜月光皎洁。
他总在梦里紧锁眉头,我越发入神不由的伸手想抚平少年的愁思。我竟然真的摸到了德拉科,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德拉科。
德拉科在我触碰到他的那一刻醒来,他下意识的握住我的手,嗓子还带着不清醒的尾音。
“怎么了……不舒服吗?需要我请庞弗雷夫人过来看看吗……”
“嗯……怎么不说话?”
见我不说话,德拉科又焦又急皱眉坐直,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道。
“不烫啊……”
“怎么了?渴了?还是饿了?还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倒是说话呀,你要急死我吗?”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我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我摇摇头,看到德拉科无比关切的面庞,我又想起来了白天里发生的一切。
一眨眼眼泪便落了下来,汹涌的泪水一旦决堤便一发不可收拾,德拉科把我抱进怀里,用手心轻柔的帮我擦着眼泪。
一向自视甚高的傲慢少爷软下语气道着歉,尽管这并不是他的错。
“对不起……小月亮……对不起,是我太凶了。”
“你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德拉科罕见的红了眼眶,他偷偷擦掉自己的眼泪,如同抚摸珍宝一样安抚我。
在青柑橘味的怀里我止住哭泣,小腿上生骨灵的痛感好像减弱了,他给我爱仿佛一支强效的镇定魔药。
我环住他的腰,声音低似呢喃却又能听的分明。
“生骨灵好疼,我以为是幻觉……我想帮你皱着的眉毛抚平……我不想看你难受。”
德拉科轻笑,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眉心,我触摸到他的眉骨,我顺着眉毛的方向抚摸再抚摸,仿佛真能帮他熨平心事一样。
“你睡觉总是皱着眉毛……连梦里也端着架子吗?”
我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在德拉科怀里,他任由我抚摸他的眉宇、眼角、耳垂、唇瓣。他不再傲慢霸道,他总是柔中带缓,迎合着我的每一次抚摸。
“我在梦里总是没能救下你,这一次是这样。禁林那次也是,每一次,留给我的只有无望。我只能看你受伤,在生死边缘挣扎,我恨我自己的怯懦。我恨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这样认为自己他没能救下我,他陷入自责的泥潭,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印象里长大后他总皱着眉毛,睡觉也一样,不再像儿时一样放肆的喜怒哀乐。
“谢谢你……”
“谢我?”
“对,谢你。德拉科,你不知道,你总在不经意间救我于水火。是你救出了困在天师门的月亮,让我成了辛西娅·张。”
“让过去的噩梦都变成甜梦,你帮我成了我。”
“你待我,如珍似宝,我都知道。”
他疑惑良久,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转而我们都笑了。
德拉科语气坚定,月色剔透照在我们身上,这一刻圣洁似宣誓。
“以后,就让我好好保护你,你是属于我的。”
他摘下贴身佩戴的红绳月牙翡翠吊坠,这是我第一年圣诞节送给他的。他用红绳将我们两个的手缠在一起,我们十指深扣,我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我还是配合着他。
“修说,在你们那月老会为相爱的男女牵上红线,保佑他们一辈子不分开。”
“我不知道月老会不会帮我和你牵上,所以我自己来了。”
红线一牵,此生结缘。
气氛暧昧至此,该由一个亲吻了解的。我没有那样做,我不想这荒唐而美好的夜就这样结束。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怕被扣分吗?”
德拉科早已洞悉我的意图,他安顿我再次躺回床上。
“我等庞弗雷夫人走后进来的,那个老哑炮根本发现不了我的幻身咒,就是那只猫有点太机灵了。”
他半靠在我的床头,窄小的单人床上显得更加狭小。他一边得意的向我炫耀他魔咒的成果,一边轻拍我的肩膀哄我入睡。
“比鸢尾还机灵……”
德拉科不屑的笑了一声,他灰蓝的眸子瞧着不远处的窗子,月华为他渡上一层光洁的银。
“鸢尾?我们家鸢尾可是纯血英短,哪来的野猫也敢相提并论。”
我偏爱他这样意气的模样,嬉笑怒骂那样真实。我侧身拉住他的手,他亲昵的摸摸我的额头。
“你太认真了,像在说你的孩子。”
德拉科用轻的不能再请的力度敲敲我的头,纠正道。
“错,是我们的孩子。”
笑意已经深深蔓延到眼底,出于少女的羞涩,我却还假意嗔怪道。
“你臭不要脸……”
德拉科也笑笑道。
“我说鸢尾是我们的,你在说什么?”
德拉科使坏的让我掉入圈套,我又羞又气在他的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他不敢叫出声,只能忍着。
“鸢尾是我的,你不要脸。”
我不理他,德拉科走到对面打开窗子。对面的窗外正挂着一轮明月,这月并不圆满却亮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