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了,”我抬手抹掉嘴角暗沉的血水,朝他勉强地笑道,“大寿。先救我怎么样?”
柴大寿因为我的话回过神来,望向我的金色的竖瞳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的犹豫在我吐出一口血后消失殆尽。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柴大寿骂出今日第二句脏话,然后扑过来将我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大门。
临出门前,我在柴大寿背后向柴八戒比了个三,又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但愿他那个笨脑子能明白我是让他打电话给三谷隆。我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想笑,却因为腹部的疼痛转成了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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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寿火急火燎地把我抱进了医院,用他的涵养勉强保持着冷静地向护士报告我的情况。拜我嘴中和腹部源源不断涌出的血的福,我很快就被推入了急救室。
“准备注射麻醉了。”注射医生提醒道。
我嗯了一声后闭上眼。手术台上方为了看清创口而亮如白日的灯光透过我的眼皮投射进我的眼球上,虽然闭上眼,眼前却全是毛细血管网组成的红幕。
鲜红的。
腹部传来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知觉,而后便是渐渐失去知觉的奇异感。因为失血而引起的困倦感此刻合着麻药的效用让我有些发晕。我决定睡上一觉。
大抵是眼前的毛细血管网像极了剧院那厚重的红幕布,我坐到了一个电影院的座位上,周围尽是默不作声的黑暗,唯有眼前的荧幕上正在播放着电影,上面的演员互相拉扯着喊叫着,话音却连不成句子。
我试图扭头看向周围,却发现已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我平静下来看向荧幕。忽然裤袋里的东西震了震,“我”将手机拿出挡着光免得影响到他人,点开了弹窗的新消息。
“我觉得很无聊。”
来信人是“柴八戒”。嗯?
我连忙趁着“我”还没合上手机看了看手机界面,却发现日期那一栏上写的是“20/12/2005 15:24”。这是未来?我有些意外。不过想到是梦就合理多了——不过,梦会这么逼真吗?
“我”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和柴八戒进行对话。“那我们走吧,你和柚叶说一声。她可能已经睡着了^^”消息发出后,旁边的座位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柴八戒压低声音的话语。
穿着白色裙子的柴柚叶打着哈欠站起来走出去后,柴八戒也紧随其后离开。“我”看了看自己的包里的东西后便也弯着腰离开。坐的是最后排,所以站起来会挡到放映机发出的很大部分的影像。嗯,我会这么做。
“我”跟着那两个兄妹走了出去,最先出去的柴柚叶站在门口等我,柴八戒则跑向了影院过道的捉娃娃机。柴柚叶看到我便自然地向我伸来手臂,我正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已经自然地挽上了她。
“再陪我逛逛,然后差不多晚饭时间到了就去找他们吧。”柴柚叶的话有些模糊,好像从受损的视频文件里提出的音频。
“到底是谁在过生日啦。好,去哪里逛?”我听到“我”笑着边抱怨边说道。
柴柚叶哼了哼,揉揉“我”的发顶说要带“我”去服装店买点做礼物。“你的穿衣风格像是周末宅在家里看DVD只穿过学校制服和睡衣的那类人,”她这么说着,拉着穿着卫衣的我转了个圈,啧了啧嘴,“还是古早动漫。”
我一下适应不来这个梦中我和她的亲近。梦里的东西按理来讲都是内心投射之类的东西吧,难道说其实我在自己感觉不出来的情况下喜欢柴柚叶到做梦都想和她做朋友的程度了?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总感觉这里的一切真实得吓人,不像做梦而像一个模糊的回忆——虽然这里似乎是对于手术台上的我而言的未来。
我看向柴八戒正在操作的娃娃机,不断掉下的娃娃和恼火地一次又一次在娃娃掉下后翻钱包拿出游戏币的柴八戒,看上去非常符合娃娃机的盈利逻辑。如果是梦的话,我应该会做一个娃娃在娃娃机里游泳跳舞滑冰的滑稽的梦,或是娃娃跳出娃娃机和柴八戒大打三百回合的荒诞的梦。
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我放弃了上前去打他一巴掌看看反应的想法。
这里大概不是梦,而是某一个现实——对我而言未曾经历过、未来的我已经经历过的现实。我看着柴八戒为终于吊起一个熊猫娃娃而欢呼,下了这个定论。
花垣武道回到了2017的时间线,血色万圣节的结局改变,会对我产生生命威胁的稀咲铁太被逐出了东卍、场地圭介也安然无恙地留在佐野万次郎的身边,我的死亡未来理应被改变了。可是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的我却没能和他一起回到2017而是——在这里观看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段的未来?
一阵不安随着被塞到我怀里的熊猫玩偶一起充斥了我的怀中。“我”转过头看向物品的来源,看见柴柚叶向站在一边对着一盆盆栽发呆的柴八戒指了指:“他送的礼物。”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欣慰于弟弟的社交能力见涨。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向柴八戒发了道谢的短信,而后收到了对方“生日快乐”的回信。
真是浪漫到了我快呕吐的程度。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现在我的身体里的灵魂是十六岁的我,还在未能脱离爱情为主题的艺术作品的影响的年纪。真是受不了。对现在因为未知而不安焦躁的我而言,这样的细腻举动实在多余又惹人烦。
我有些焦躁过头了。看着被推开的影院门和外面亮的耀眼的阳光,我劝导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一些。我想象着深呼吸的状态,来让自己躁动不安的思路平静下来。
外面下雪了。
“糟了,没带伞。”柴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