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塔。
白玉所筑的楼梯盘旋而上,所见之处,都绘制着无数繁复,又让人看不懂的图案,精美至极,却又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深感畏惧。
林黛玉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台阶,又看了看一直陪着她的表姐贾迎春,微微地喘了口气,问道:“二姐姐,我们到第几层了?”
贾迎春想了想,笑道:“马上就是第五层了。”
“才第五层啊。”林黛玉看着自己手里的青莲,神色有些恍惚。
贾迎春笃定道:“林妹妹放心,我们一定会见到国师的。”
“二姐姐,谢谢你。”林黛玉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她陪着她登塔,并不是理所应当的。
贾迎春轻轻一笑,“谢我做什么?”
“谢你其实可以不用陪我的,毕竟想见国师的是我,不是你。”
“你怎知我不想见国师。”贾迎春神色惆怅,轻声道:“自安国塔凭空出现后,就没有人不想见国师,我也不例外。”
“可是二姐姐,你并没有一定要见国师的缘故。”
“不,我有。”贾迎春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淡然道:“林妹妹,你知道吗?有些东西如果不曾拥有过,就不会害怕失去,可是一旦拥有过,就会不舍得放手。因为得到之后再失去的痛苦,会比没有得到的时候更甚。”
林黛玉眉心若蹙,“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才好,明白了也不过是添烦恼罢了。”
贾迎春微微地叹了口气,她不是不知道荣府下人在私下唤她“二木头”,说她针戳一下也不知嗳哟一声,很是看不起她。可那又怎样,就像她明明是长房唯一的女儿,却跟着二房排行,被人唤做二姑娘,在府里如同隐形人一般。
她善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不想去计较罢了。因为她知道,就算计较了,也不会有用的,毕竟就连二哥哥这个长房嫡子嫡孙,在府里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她这个爹不疼继母不在意的庶女。
从小到大,她听到的都是珠大哥哥聪明好学,是贾家光耀门楣的希望;元大姐姐生得时辰好,以后定会贵不可言。而近几年,老太太更是把二太太生的宝玉宠上了天,说他衔玉而生,定是有大造化的。
她曾经以为这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国师出现,新皇登基,一切却都变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父亲还有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这些日子,她看着二房搬出荣禧堂,看着爹爹成为荣平侯,看着宝玉不再是宝玉,就算她还是二姑娘,却再也没有人敢看轻她,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像是在梦里。
“二姐姐——”
贾迎春回过神,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林妹妹,我们走吧,有了梯子,我还登不上顶,把握不了自己的人生,就真的是蠢物一个了。”
林黛玉若有所思,“我明白了,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林妹妹,你比我通透。”贾迎春笑了笑,拉过林黛玉的手,“走吧,我们一定能登上第九层,见到国师的。”
“好。”
须臾,随着两人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一道青光闪过,两人消失在了第五层。
安国塔九层。
站在离徽和徒煜身后的孟章,无奈地看着陵光和躲在他身后的徒煊,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个陵光,居然也学会了先斩后奏,这九层怎么说也是公主殿下的寝宫,居然敢不经殿下允许,就私自带人前来,就算那个人是皇帝徒煜的亲弟弟,也是有些过了。
离徽把玩着徒煜腰间的玉佩,似笑非笑道:“怎么,敢到本座这来,就不敢直面本座。”
陵光讪讪一笑,道:“殿下,是小神带他来的。”
“本座又没问你,你多什么嘴。”离徽冷冷地撇了陵光一眼,淡淡道:“你的问题,本座回头再和你算。”
“国师,和陵光君无关,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徒煊从陵光身后走出来,看着离徽似笑非笑地表情,头皮一阵发麻。
不愧是神明,光看着就让人心生胆怯,那一身尊贵又威严的气势,就连老头子都不及其一二。怪不得,当初在朝堂之上,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让老爷子脸色大变。
离徽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倒是挺有担当。”
“那是,爷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陵光君。”
“可你别忘了,没有陵光,你是上不来的。所以,陵光和你同罪。”
徒煊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恳求道:“别啊,国师,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真的和陵光君无关,是我用二哥威胁他,他才带我上来的。”
离徽意味深长地看了陵光一眼,“是这样吗,陵光。”
“殿下,都是小神的错,您就别吓他了。”陵光求饶,他是知道殿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才会经不住徒煊絮叨带他上来,却不知殿下还有如此逗弄人的兴致。
听到陵光认错,徒煊也抢着认错,“对不起,国师,是我的错。我就是想看看能被您召见的姑娘,有什么特殊之处,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离徽笑得别有深意,“好奇啊!”
“好了,离徽。”徒煜拉了拉离徽的手,笑道:“别吓他了,朕还从来没见过张扬跋扈的小九,有如此拘谨的模样,也是值得纪念了。”
徒煊凤眼一挑,不满地叫了一声,“二哥——”
离徽看着徒煜,收起自己刻意放出去的气势,道:“你都这么说了,本座就不计较了。不过,陵光,没有下一次。”
“陵光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