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凌颀抱在怀里，温暖的触感让人十分安心。
也许，这要比说来得容易。
凌颀在前庭停留了很久，直到平复了心情，才进入内室。他不愿母亲看到他通红的眼尾，拾着旋梯的台阶上了二楼。
“他怎么了？”傅蓉抬头望着凌颀落寞的背影，忧心地问了阮沂一句。
“没什么，他今天有点累，让他休息一会儿再开饭吧。”无论如何，阮沂都会替他遮掩。
*
晚饭时间，凌清小宝贝第一个坐到了饭桌前，而且表现得特别乖巧，小屁股不乱动，小手不乱碰。三个大人落座以后，都对他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
“我们家明明，今天很乖呀！”阮沂揉着他的小脑袋夸赞。
“当然，你们负责挣钱买玩具，我负责乖乖地等玩具。”凌清显摆出一股“宝宝说的没毛病”的自信，得瑟地眨着明亮的眼睛。
一番童稚的话，把凌颀心中最后的阴霾一扫而光。
看着这一张相似而可爱的小脸，他蓦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在地狱里。
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佣人端上了厨房阿姨新研发的海鲜包点，凌清像小猴子似的，一手抓了一个包子，跳下了儿童座椅。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傅蓉见状，紧张得板起了脸。
“这是给奶奶的，奶奶是长辈，还带了我一整天呢，好辛苦的。”凌清把包子递给了傅蓉，傅蓉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孙子，表情上有羞愧，有欣慰，也有感动。
“谢谢明明。”傅蓉接过包子，无意识地看了儿子一眼。
如果时光能够回到二十年多年前，而凌孔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他们家的生活无非就是这个样子。
一定是，母慈子孝的样子。
凌清这鬼灵精又屁颠屁颠地跑到餐桌对面，把小手上的另一个包子递给了凌颀。“奶奶说，爸爸是公司的大老板，工作特别辛苦，这个给爸爸。”
“多谢明明。”凌颀接过包子，觉得十分暖心，刚想逮住这只小猴子，只见他又提了两个包子出去。
“这个给我最爱的妈咪。”他“马不停蹄”地跑去送包子，第四个包子竟给了侍立一旁的莫管家。
“小少爷，我也有？”人到中年的莫管家欣喜不已，要知道凌颀是个冷漠的孩子，从不做这种“暴露心意”的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凌家的“礼物”。
“你不是照顾我奶奶和爸爸很久了吗？我知道你也好辛苦的。”凌清不经意说出的话，让凌颀彻底愣住了。
他才发现，这些年他只顾与父亲争斗，完全漠视了包括莫管家在内的所有人的关心。
凌颀有愧。
这么小的孩子，尚且知道拿着包子去“报恩”，他一个大人……
是孩子给了他新的思考维度。
“莫管家，我记得你儿子今年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没有？”凌颀关切地问。
“回少爷的话，还没有。”
“有兴趣来‘凌氏集团’试试吗？”
“这……”莫管家也不是想跟凌颀客气，实在是儿子的资质平庸得很，配不上凌氏这样的跨国集团。“他头脑比较笨，怕是不合适啊……”
“我也没多聪明，唯勤而已。问问他吧，有兴趣的话，简历发我邮箱。”
莫管家最近还在愁儿子的出路，现下凌氏愿意接纳他的“笨儿子”，他自是感激不尽。“多谢少爷，我一定让他好好工作，绝不丢您的脸。”
“嗯。”见莫管家脸上舒展了笑颜，凌颀总算宽了心。
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和睦有爱，阮沂突然觉得过往种种，如同幻梦。“妈，您把明明带得很好，谢谢您。”
傅蓉一顿，端淑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笑容。“谢谢你，阮沂，以前……”
“妈——”阮沂打断了她的话，一双清澈的眼睛，是真心希望她把苦难留在昨日，“我们不提以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傅蓉呆呆地看着儿媳，面对一双真挚得无邪的眼睛，脸上绽出了会心的笑容，眼里满是感激的泪花。“好，好……”
话音很轻，心意却很沉。
*
这一夜，凌颀一直在书房“补”工作，阮沂见天有些凉意，进来书房为他添衣。
“你先睡吧，明天可能会很忙。”凌颀从后握了她的手一阵子，已经感到心满意足。
这比只能远远偷看她要幸福多了。
凌颀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黑卡，放到阮沂手心。“我知道你不缺钱，但给你钱花，是我的责任。”
“怎么突然给我银行卡……”阮沂盘在他身后轻问。
“阮秘书，明天帮我买份礼物给客户，不用太贵重，领带之类的就可以了。另外看上什么，随便买，卡不用还我，你留着用，密码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阮沂一诧：“你……记得？”
“怎么能忘？那是我幸福的开始。”他的表情变得那样柔和，迎上她深情的目光，仿佛连时光也有余温。
双向奔赴的爱情，原来可以这般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