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而来的那一匹白马,毛色雪亮,英姿雄健,摇曳着鬃毛驰骋向前,一路踏着花海而来。
马蹄下,扬起的花瓣如雨如尘,在阳光的照耀下如钻如芒,散落着童话故事里才有的缤纷。
就算阮沂有心做梦,也梦不出这样的浪漫。
马背上,那个骄矜贵气的男人穿着一身英俊的黑西装策马而来,眉目凌冽,清俊无俦,纵马飞扬,潇洒得像是画中人。
那是属于她的白马王子。
她一个人的王子。
凌颀策马来到她面前,踏蹬下马,单膝跪地,诚恳地向她递上了宝盒中的戒指。
那一枚钻戒,她不能更熟悉。
她曾脱下它出走四年,留他一个人在国内黯然面对。
凌颀不是没想过更换了它,可是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都是属于他们缘分里的一切。
他接受她给的全部,包括伤痛。
“我一直欠你一个问题。”跪在地上的凌颀认真地注视着阮沂的明眸,满目虔诚。“阮沂,你愿意嫁给我吗?”
阮沂早被他迷得三迷五道,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愿意,我愿意。”
时隔四年,这一枚耀目的钻戒,重新回到了“凌太太”的无名指上。
凌颀高兴地横跨上马,向她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她挽到了马上,紧紧将她圈在怀里。
这是阮沂第一次纵马,有惊惧,亦有快意。她坐在马背上,恣意地呼喊:“婚都求了,还想干什么?”
“我要给我的女人,一个梦想中的婚礼!”马背上的凌颀,英姿飒爽,畅快淋漓。
这一年里,他没少用韦钊做借口,把马术练得炉火纯青。
阮沂蓦然想起,初中时候的自己,好像对谁说过那样的话——“我的婚礼,当然要我的王子,骑着白马来迎接我,将我带到镶满钻石的城堡里。”
阮沂一个激灵:不会真的有镶满钻石的城堡吧?
马蹄沿着花海踏行,卷起花瓣无数,让整个草甸,洋溢着花的清香。
阮沂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她的王子已经在一间颇有当地特色的树屋前勒缰停马。
一排仆人在马下俯首迎接。
“少爷好!夫人好!”声音齐整而洪亮。
凌颀扶阮沂下了马,在她柔荑上轻吻一记。“请我的公主梳妆。”
“夫人这边请。”女仆将她指引进了树屋,将入口紧紧封闭了。
树屋里的梳妆台前,挂着一件华美得让人爱不惜手的婚纱,碎钻点缀的胸饰,蕾丝织的手袖,美人鱼般的下摆……
阮沂难以藏住笑意,一直笑眯眯地任由女仆“摆布”。
粉底液在她脸上均匀地抹开。
眼线笔从她眼角拉出细长的尾线。
唇膏将她的唇色提亮得鲜艳。
……
当一切准备就绪,配上那一件雍容华贵的婚纱,戴上洁白轻柔的头纱,本就漂亮的阮沂出落得更加高贵迷人,美如谪仙。
穿上银钻配带的高跟鞋,阮沂想要沿路折返去找凌颀,却被告知入口已经封闭了。
她想出去,只能从树屋背面的出口离开。
她还猜不出是凌颀的“诡计”,提起裙摆往外一站——
万万没想到,在和煦的阳光下,偌大的场地里站满了一张张熟悉的笑脸:阮敬才、王艳茹、傅蓉、赵纤纤、沈昌平、陈英、韦钊……还有挽着丈夫,表情尴尬的阮婉心。
阮沂此前并不觉得自己是受宠爱之人,此刻却被宠得眼底泛了酸,泪花一下子模糊了眼睛。
她确信,遇到凌颀,是她幸福的开始。
“新娘子不能哭,哭了妆要花啦!”女仆们像“小精灵”在她身后提醒。
阮沂仰头扇了扇眼睛。
不能哭,哭了就不是美美的新娘子了!
阮沂刚把情绪稳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小帅哥从远处跑过来。“妈咪,你好美啊!”
阮沂定睛一看,原来是凌清伏在她的婚纱裙摆上,漆黑的眼珠子华丽得如同水晶,眉间透着贵胄之气,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新郎官。
“你今天还要负责帮妈咪提尾巴。”是凌颀的声音。
她不明白“还”所包含之意。
“没问题!”凌清兴奋地回答。
阮沂闻声望去,那个决意给她一生幸福的男人,早已看痴。
是他把婚礼办得太迟,他可以接受她有更多的不完美。然而她美好得就像下凡的仙子,明眸流转,顾盼生辉。
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身上却没有一丝赘肉,雪白的婚纱将她的细腰盈盈一拘,修出玲珑曲线,皎洁如月。
若不是细碎的日芒摇晃过她的视线,她不会留意到人群的后方,“藏”着一条铺着红毯的花廊走道,有簇花的缎带,拟态的白鸟,漆雪的长椅……无一不彰显着那个人的用心。
如果只是这般“小儿科”的装饰,凌颀根本不用从一年多以前开始准备。
花廊的背后,当真有一座童话般的小城堡,表面覆盖着五光十色的彩钻,亮得彼此映照着光芒,让人看不清奢华的门栏。
那不过是她十来岁时随口胡说的话罢了。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为她实现。
从阮沂换上婚纱的那一刻起,摄影师终于没有再“东躲西藏”,大大方方地走近她拍摄,将她脸上的震惊与幸福,全都收录进相机里。
赵纤纤作为最大的“功臣”——凌颀是会挑帮手的,这世上除了她,可没人知道阮沂梦想中的婚礼长什么样子,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