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曲清影,这就迫不及待地跟你的未来夫君培养起感情来啦?”
这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环湖不悦地蹙了蹙眉头,曲清影这个当事人却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几声,戏谑道:“这么说,姐姐此时也是在和未来夫君培养感情喽?”
说着,她朝站在曲淳夕身侧的男子多瞧了几眼,此人一袭白玉锦袍,身形高挑清瘦,模样端正俊朗,周身的气质与他为人一样温和儒雅。
曲清影忽然想起自家大哥,他平日里也总爱穿一身白袍,不过大哥的胸肩会比眼前人更加宽壮一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苍山云松般,凛然肃穆刚正不阿。而面前这位男子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朗明月,淡雅平和,包容万物。
面对曲清影毫不遮掩的打量,陈疏然也只是淡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当做行礼,并没有因为她的审视而露出半分赧然局促。
可曲淳夕却像护犊子般挡到陈疏然身前,明明自己脸红得好似刚煮熟的鸡蛋一样,却还故作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没人教你这么一直盯着别人看很没有礼貌吗?”
她努了努嘴,心虚地补充道:“我和陈疏然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哪能跟你们相提并论。”
“是不能相提并论。”曲清影掩唇笑了笑,那双流盼美目带着些许打趣的意味在曲淳夕和陈疏然之间转了转,“姐姐和姐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妹妹自然是无论怎么培养都不及的。”
“曲清影你知不知羞的?”曲淳夕脸上的红早已蔓延至耳尖,她自己却像是浑然未觉,只顾着继续拧眉佯装生气,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来壮自己的气势,却突然意识到:“不对,我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曲清影闻言忽然一滞。
她能知道自然是因为,前世曲淳夕和陈疏然也和现在一样,从小就定了娃娃亲。
皇帝刚登基的那几年,太后还未搬到天山光明寺里闭门礼佛,曲清影和曲淳夕这两个曲府唯二的女娃娃,一个被曲老太爷接去亲自抚养,一个则住进宫陪曲太后解闷。
而陈疏然作为宁亲王的遗腹子,每日都要进宫与皇子们伴读。
宁亲王乃先帝三子,其母淑嫔曾与皇后时期太后关系最好,因而曲太后对这个从小就没了父亲的世子爷难免也有些爱屋及乌,念他在皇城里孤苦无依的,便经常让他下学之后去慈宁宫坐坐。
听曲淳夕说,那时候的陈疏然身子病弱,个子也不高,又自小丧父,在皇城里经常被皇子们欺负。而她这朵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花,最是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行径,在一次无意撞见他们围着陈疏然恶意嘲笑时,冲上前就把他们全打了一顿。
她的背后一有太后震慑后宫,二有曲家权重朝堂,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些皇子们不对在先,那些嫔妃们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让自家孩子吃了这份哑巴亏。
自那以后,陈疏然每天上学下学都会在去国子监的必经之路上遇见曲淳夕,她说她在收集晨露和傍晚的桂花给太后煮茶做点心,可他却从未见她手上的瓶子里有水过,亦未见她篮子里的桂花新鲜过。
陈疏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因为担心他再被人欺负,所以每日都来盯梢保护他。
就这样,陈疏然与曲淳夕在这一来二去中慢慢熟络了起来。少年腼腆温柔,少女热烈率性,太后在一旁看他们两人是越看越般配,索性两掌一拍,亲自做主给他们定了个娃娃亲。
后来太后移居太山,曲淳夕回到曲府,两人之间的联系便少了很多,但那种儿时玩伴之间的感情却渐渐变了质。曲清影看的出来,对于她这个骄傲任性又善良直率的姐姐,陈疏然很是珍视。
因为曲淳夕在陈疏然面前会脸红、会羞怯,却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任情恣性,几近刁蛮的性格,可尽管如此,他依然笑着接纳她的一切,如同月光般温和宽阔地包裹着她所有的风风火火。
而她亦矜惜着他的珍视,所以才会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义无反顾地从城楼跃下,随他而去。
曲清影微不可见地敛了敛眸,将心头种种思绪压下。前世之事她自然是不能说的,正当她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搪塞时,却听曲淳夕高傲中透着不悦的声音再次传来:“肯定是曲江辰告诉你的吧!”
曲清影一怔,这就帮她把借口找好了?但她表面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抬眸看着曲淳夕,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见她没否认,曲淳夕冷哼一声,心中暗道一句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是这个大嘴巴!”
曲清影侧头摸了摸鼻尖,心中默默替无故背了黑锅的曲江辰捏了一把汗。
对不住了三哥,我也是无奈而为,之后几天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阿嚏!”在某处摆满花灯的街上,曲江辰冷不丁打了好几个喷嚏。
引得与他同行的几个京城公子纷纷投来视线:“曲兄这是着凉了?”
曲江辰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无碍无碍。”
正说着,忽然看见远处一家楼坊像是冒着黑烟,仔细一听,才发现耳边除了街道上热闹非凡的叫嚷声外,还隐隐约约有人在喊走水。
小五前脚刚破了陈奕宗的奸计,让他吃了暗亏。后脚这里边起了火,这也太巧了吧。
眼看和亲在即,陈奕宗定然不会就这样让小五嫁过去。若是他恼羞成怒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火杀了小五,也不是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曲江辰眉间一凝,也顾不上向同伴们交代一句,就往那走水处冲了过去。
城南处添香楼此时浓烟滚滚,肆意蔓延的火焰瞬间夺走周围所有灯火的光亮,待曲江辰赶到时,救火的叫喊声已经充斥耳中。十来人捧着木桶木盆去楼坊后面的小池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