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谢棠真的生气,刚才还粉红的脸蛋被气到真的通红了,秦宴终于伸手制止了她拍箱子的动作,看着那瞬间与脸蛋一样通红一片的手心,对她道:“先别着急,再看看。”
这样的情况,着急也没有用了,秦宴见她漂亮的眸子里染上了火气,不合时宜的有点想笑,但他还是绷紧了唇角,虚虚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开了,“不要着急,急也没有用了,先把头发擦干吧。”
秦宴比谢棠高,谢棠此时就蹲在箱子边,而秦宴还维持着一开始那半跪着的姿势,他的视角比谢棠高了一个头,头顶的灯下,她完全被他拢在自己的阴影里。
男人的视线略过那被发梢慢慢晕染湿的圆润雪肩,看着她被雾气晕染的睫羽,目光柔和,声音也被刻意放低,好听的低音减缓了语速,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味道。
谢棠原本真的被惹怒了。
其实她的脾气不太好来着,真的不太好,可是她早就学会忍耐了,不会轻易发脾气。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如此在秦宴面前有些窘迫,继而恼羞成怒了。
可只那一下,理智迅速回笼,她又重新冷静了下来,秦宴安抚的话听在她耳中,不知怎么,竟真的把她给安抚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里的更近了,秦宴的手臂绕过她的后背,攥着她的手腕,竟给她一种他把她抱在怀里的错觉,随着他们的贴近,她一开始在对方身上闻到的青柠薄荷香更重了,但是这次,她却被这样清冽的味道给唤得更加清醒了。
谢棠顺着他的力道收回了自己的手,又低头看了一眼现在在她眼中万分不顺眼的行李箱,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
回过神来再去感受,秦宴落在她的手腕上的力道虽然不重,可是存在感却格外的强,秦宴的手握着她的腕子,他的体温偏高,她敏感起来的皮肤几乎可以感觉到男人手心上的薄茧以及粗糙的纹理,随着他的动作,衣料在她光裸的后颈以及肩胛骨上轻轻擦过,让刚刚情绪才上涌过的谢棠没由来一阵战栗。
她下意识的就要抽回自己的手,也恰好是在这个时候,秦宴松开了她的手。
他站起身,主动且克制的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包里没有衣服?”
“没有,”谢棠这下是真的心死如灰了,蹲在那里,另一只手还扣着那该死的金属锁扣。
秦宴问:“浴袍呢?”
如果没记错,浴室里面应是有两件浴袍的。
谢棠有气无力:“掉地上了。”
秦宴:“……”
秦宴拉她:“起来吧,一会儿腿要蹲麻了。”
这次,他的力道中多了些不容抗拒,谢棠像是蘑菇一样被他从地上给拔了起来,坐到了床边。
他打开一旁的黑色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一套衣服,对她说:“凑合一下,买来只洗过,没上过身。”
谢棠撇着嘴,攥着衣服,飘走了。
这也没办法了。
临走前,她拎走了包里的洗漱包,准备把原来的内衣也换下来,那里有她塞的一次性胖次。原本只是有备无患,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秦宴扔给她的是一件白色绵T和一条白色的短裤,他码数太大,谢棠上了身更是oversize。
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问题,秦宴出手帮她,她再怎么也不能继续拉着脸了。
谢棠对着镜子拍拍脸,吹干了头发,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事了,趁着她在洗手间的空档,秦宴又重新细细检查了一下那个行李箱,谢棠出来的时候,他说:“扣子变形卡死了,只能用工具直接把锁拆掉,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找杜哲要来工具,再帮你打开。”
谢棠又蹲了回去,蹲在秦宴的旁边,手捧着脸,重重叹了口气。
秦宴以为她还是生气,还没想要怎么安抚她,就听谢棠蔫巴巴的说:“光长得好看了,到头来跟我一样,是个花瓶。”
秦宴:“……”
秦宴:“花瓶?”
谢棠托腮:“可不是嘛,我要是有用,我们家可能也不会破产了,都怪我当初非要跟谢明祥较劲去学金融,不喜欢也学不明白,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还落了个家破人亡。”
秦宴轻声提醒:“没人亡。”
谢棠笑,语气凉飕飕的:“谢明祥从跑路那一刻开始,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秦宴:“……”
秦宴终于放下锁扣,收回了自己的手:“你的意思是,我花了那么多钱,到头来只买了个没用的员工回来?”
谢棠震惊:“是什么错误的认知偏差,让你觉得花瓶应该很便宜。?”
秦宴:“……”
谢棠:“你就偷着乐吧老板,你看那些古董花瓶怎么也要上亿呢,我也就吃了个没文化的亏,但凡我有点商业头脑,身家肯定就翻倍了。”
秦宴中肯夸奖:“倒是很有信心。”
这么一插科打诨,谢棠的精神似乎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了,听了秦宴的话,她得意的轻哼了一声,尾音无意识的拉长,像是带了一把小钩子。
闹了这么一出,两个人都累了,谁也没有再闲聊,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人占据了一边的位置,关了头顶明亮的灯,就闭眼进入了梦乡。
秦宴浅眠,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立马警觉的睁开眼睛,这几乎是已经刻进身体中的本能了,而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有人睡在他的旁边。
所以秦宴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尤其是谢棠并不老实。
她倒是不打呼不磨牙,但是她是抢被子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