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雪飘然,宫墙之上皆被白雪覆盖,天上雪花飘飘而落,时而带阵刺骨的寒风。
阳华殿内,女侍缓步走入内殿。内殿燃着熏香,初闻似是淡淡清香,细闻又带着沉着,那是滦州进贡的冷佛檀。
而殿内只见一位女子浅靠在卧榻之上,眼睛轻垂,目光赫然是落在手中那卷书之上,看的津津有味。
卧榻旁的烧笼烧的火红。
女侍不觉间已经走进女子面前,双手摊于身前,俯身行礼,“长公主殿下。”
卧榻上的人并未作答,女侍面色无常起身立于身侧,恭敬的禀告:“淑阳殿那边闹起来了。”
“昨日苫夫子罚了王夫人的女侍,今天就找过去了,苫夫子已经在雪地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话音刚落,只见卧榻之上的人转眸望向她,那双似春波的湖水般灵动的双眸中透着凌冽,只见她珠唇轻启:“方懿,你是知道的。”
短短一句,却带着十分的压迫。
方懿身形微弯,面色不惊道:“是,只是婢刚刚得到消息,六殿下接了藩王的差事。”
“什么?”
陶嬅脸上染上一抹怒气,不过片刻便稳定心神,烟消云散。她放下书,缓缓从榻上起身,“去淑阳殿。”
方懿拿出裘貂外袍为她穿上,陶嬅生的貌美,身形纤细多姿,眉眼却是染着一层冷色。青丝鬓结与顶,簪着白玉兰的步摇垂于耳旁,长发束于身后。
她喜爱穿蓝,内里是雾蓝的束腰褶裙,衬发她的身形婀娜,而裙摆还点缀着垂落的梅花锈纹,外面是一件同色宽袍,愈发衬得她冷艳脱俗。
从远处看来,煞是美艳。
外面的雪丝毫不减,反而愈下愈大,方懿为她持伞慢步在宫道上,路边扫雪的宫人见她都恭敬行礼。
淑阳殿离她宫室不远,经过两个宫室转弯就是。
刚踏入殿门,只见院中跪落人快与雪融为一体,陶嬅目光稍落便离开,看向殿内。
淑阳殿店帘大敞,一女子精坐门前,脚边跪着一个青衣女婢,手里赫然捧着烤的烫手的炭盆。
而门前之人见陶嬅,神色惊变起身,起身走来迎接,双手摊于身前拜礼,身旁众人皆行礼:“太华长公主岁安。”
陶嬅回礼,“江夫人同安。”
罢了,陶嬅径直走上殿前那把椅子,坐在原江夫人所坐的位置上。
江夫人抬眼看她的身影,眉头紧皱。
江夫人是王上最宠爱的一位后妃,眼睛纤长的似狐狸般勾人,身形婀娜多姿,也无外乎王上会如此宠爱。
也正因为宠爱,所以才会如此嚣张,无视宫规,简直放肆。
要知道,太华长公主是最重规矩的人了。
对于陶嬅的出现,江夫人面色讶然,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插手此事,立在原地内心些许慌乱。
不知道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她虽是王上宠爱后妃,却还是十分忌惮这位太华长公主的,更不敢轻易去得罪她。
要知道在这个王宫里,除了王后,这第二个尊贵的人物莫属于她了。
雪地中因为刚刚向陶嬅行礼,苫夫子身形微动,却因为双腿已经冻的毫无知觉而摔倒在地,此刻她的面目疼痛的扭曲在一起。
江夫人恨恨的看她一眼,走到陶嬅身前,在梯槛处停下。
“长公主殿下,您今日怎么想起来这淑阳殿了?”
陶嬅垂眸抚着怀中的暖盒子,纤长的手指感受上面的细纹,像是未听见她说的话。
一旁方懿微微俯身,恭敬的回答道:“江夫人,太华长公主听了王宫里私罚宫妃的风言风语,顾念王后卧病,特来探明。”
说完,方懿指了院内两个奴才,“你们,还不赶紧扶苫夫子起来,去请太院。”说罢,又指向一旁端着炭盆的女婢,“把这东西端下去。”
江夫人衣袍下的手指紧紧的蜷缩着,面色却不显分毫。
她的这些举动无非就是告诉她要保那个贱人了,内心一通自省,也没想到自己在何处惹了这尊大佛。
难道真是怕惊扰王后?她不信,可又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
平日陶嬅所看上去为人不好相处,却也没有见她给宫妃有什么冲突,不过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江夫人,并非本宫故意为难你,不过王宫戒律你应该清楚的吧。”
她微微抬眸,眼如秋水泛着涟漪,“苫夫子犯了错,有王后惩处,而你……”她语音轻顿,“私罚宫妃其罪一,藐视王后越俎代庖,这罪名可是不小啊!”
江夫人被吓的面色一白,随即慌乱的跪在地上,“长公主殿下,妾不敢,妾绝没有藐视王后之意,绝没有。”
王宫内宫规戒律严明,主是主,奴是奴,哪怕陶嬅身边的方懿,最末端的苫夫子也是能差遣的。而宫妃,后宫最重和睦,是绝不能出现私罚的,宫妃犯错只能王后决断。
江夫人面上一阵慌乱,私罚宫妃,罪名不小,她担不起。
平日若说罚了就罚了,不过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整个王宫都知王后近日卧病,自是不敢吵到王后面前。太华长公主虽重规矩,但不愿参与后妃纷争。
可今日却不知道怎么居然管起这等事了。
“方懿,快扶江夫人起来。”
陶嬅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嘴角轻扯,温和道:“江夫人不必向本宫辩驳,本宫速来公正,自是相信江夫人不会藐视王后的。”
陶嬅的这番话让她松了一口气,可还未开口谢过,只听见她又道:“不过私罚宫妃一事,总要小惩大诫,不若江夫人也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