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楼内,杨柏邑身披黑色貂裘溜金丝披风,对面站着一位身着墨绿锦袍的男人,恭敬的回禀:“人已经安排好了,没让别人发现。”
“做得不错。”杨柏邑端着热茶,眸光微转,“太华长公主查的怎么样?”
杨柏邑举着茶盏看上面的花纹,目光却已经飘远,今天她那副模样,素日只听闻太华长公主端庄持重,想不得他运气如此好,今日狼狈模样让他看个正着。
褚江没有注意到世子的异常,想到今天他混在人群中的所见,惊叹道:“太华长公主果然如信上所说的心思警觉,净庙节一事可是做好了打算不牵扯自己半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还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
“今日也如属下所料,他居然敢擅自行动,若不是今日盯得紧,恐怕真让他得逞了。”
褚江想到他彻夜调出人做出的备防,果然没有白费他的心思。只是他想不明白长公主怎会无故去管蒙甸的人,她不是最不喜多管闲事吗?
杨柏邑轻瞥了眼褚江,脸上掠过一丝不屑的笑,“也正是因为他的擅自行动,所以我们才收获颇丰。”
褚江反应过来,是了,至少知道太华长公主与所言无差,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可是想到他们的计划,这位长公主恐怕会是一个难缠的人物,把她扯进来恐怕会成为难缠的对手。
杨柏邑何尝不知,往往懂的自保的人素来不简单,不去肖想自己得不到的倒是明悟。
只是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杨柏邑眼中顷刻间被冷意占满,哪怕多些麻烦,他也一定要把位长公主殿下踩在脚底,揉进烂泥。
不过想到那个陶如是,杨柏邑脸上身为不屑,极为惋惜道:“她再聪明又怎样呢,弟弟不中用。这样更好,大商的水只要够浑,才能浑水摸鱼。”
话锋一转,“明日荆南的节使就要来了吧。”
算算日子,后天就是王上辰贺的日子了,也该到了。
杨柏邑向褚江吩咐道:“你回去吧,明日起就不要再出现了,让索池跟在身边就好,一切还按照原计划进行即可。”
“是。”
杨柏邑起身打开窗户欣赏起深夜的雪景,寒冽的冷气扑面而来,他伸出手让飘在手上的雪化为水渍,感受雪带来的冰凉。
只听见他低声喃语:“雪的温度倒是足够让人清醒。”
“大商的雪也不失为一处美景。”
而广季苑内,布布雅躺在床上,手里举着的赫然是一把匕首,它的外壳是一种皮革般的材质,上面嵌着泛着蓝绿宝石,而刀柄之上是刻着祭司天神的画像。
她将匕首举得很高,漏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她细细端看着,却见泪珠滑进发间。
蒙甸虽是大商附属地,但是规矩却大有不同,蒙甸相对而言民风淳朴,开放。
布布雅生爱自由,随心所欲。
初见时,舞坊台上布布雅轻步漫舞,舞姿灼灼动人令人挪不开眼,偶然的抬眸,目光穿过人群,门外的惊鸿一瞥就此沦陷。
舞步渐停布布雅跑下舞台,不理会台下疑惑的众人只追了出去。
熊拓生的好看,眉锋星目,薄唇生来一抹红,彩绳束发,身前落着几个绳发交缠的彩辫,布布雅站在他的面前挡住去路,熊拓望着她,竟立在原地恍了神。
布布雅原以为她的入笄之年是她幸福的开始,不想是一切令她痛苦的起源。
布布雅将匕首靠在脸上,忽闪的睫毛如羽翼一般,上面挂着泪珠,顺着匕首的身体滑落。
布布雅将匕首搂在怀里,她闭着眼睛,想要感受熊拓的存在,恍惚间,脑海张张映入的是熊拓的脸。
熊拓可是他们蒙甸第一俊逸的男子,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他。
“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我那么信奉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布布雅轻喃着,泪还是顺着眼尾滑进鬓发里。
她早过了适婚的年龄,蒙甸王没少给她寻找更好的男子,但她布布雅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更改。她既认定了熊拓,她这一辈子都会追随至消亡的。
“熊拓,你的心意和我是一样的对吗?大神造会看到我们的忠诚的,他会放过你的。”布布雅低喃着,脸上的泪痕逐渐干去,嘴角就牵起一抹像是幸福的笑。
雪下了整整一晚,它给深黑幽静的王宫添了唯一的颜色,如此纯洁,干净。待到明日,雪会被扫去,取而代之的便是身着斑斓,多彩华贵衣饰的人。
天渐亮,宫人已经开始清扫宫道上的积雪,淑阳殿外,苫夫子刚出门迎面便撞上了卞少夫。
苫夫子神色微楞,垂下身恭敬行礼,“妾夫子见过少夫。”
“妹妹快请起。”卞少夫婉婉一笑,亲自伸手将她扶起,“妹妹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同为姐妹,何须多礼。”
卞少夫突来的热情让苫夫子有些受惊,据她所知卞少夫甚少和宫妃打交道的,只听女侍说常与王后亲近,只是王后不喜人打扰,
常常拒之门外。
“少夫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只吩咐一声妾自当登门恭听。”苫夫子怯着身子诺诺的道。
卞少夫身侧的女侍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心中怎样都是不服的,如此怯懦没有姿色的女子,难能爬的上王上的床榻,今日竟也能让她们少夫来自降身份讨好她,心里说不出的嫉妒。
卞少夫上前握住她的手,“听闻前日妹妹受了江夫人的一通责罚,难得长公主殿下肯相帮,想来无事了吧?”
苫夫子人虽怯懦,却也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今日卞少夫突然上门,又是难得的关心,定然不是偶然。
“少夫严重了,不过是太华长公主心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