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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点钱的,有门路的,都逃去其他地方了。”杨松鹤难过地说:“可九州这么大,能逃去哪儿呢?就连杭州城都这样了,其他地方,还有活路么?”
“本是要守孝三年,可我家附近盗匪横行,已经很难生存了。所以我和爹爹变卖了田产,筹得一些薄款,不得已上京师城来投奔海世叔……”杨睦山说着说着,就要跪拜下去。
海泊乔一把拉住了他,心疼道:“好孩子,快起来!”
海夫人难过地掏出锦帕也抹了眼泪,她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呢?嫂子她人那么好,我还记得,当年咱们海家落魄时,嫂子每天都多做一份饭菜,给我们送来。”
“是啊!”海泊乔难过地一把抓住杨松鹤的手,说:“杨兄,当初我和内子逃荒时,若不是你给了我一些盘缠,我海某也不可能到京师城来讨生活,更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杨松鹤的眼泪渐渐缓了下去。
海泊乔义薄云天地说:“我海某现在在京师城里,还能说上一些话,今后,杨兄你就在京师城安家,从头开始。有我帮忙,你们杨家很快又能发达起来。”
杨睦山又要跪下去,这会子是谁也拦不住他了,他感激涕零道:“多谢海世叔帮忙,我在这儿给您……”
海泊乔赶紧将他拉了起来:“好孩子,世叔不是在帮你们的忙,世叔是要报恩呐!想当初,我没有你爹给的那份盘缠,我们海家,早就饿死在路上啦!”
杨松鹤摆了摆手,叹道:“我那怎么能算是帮忙呢?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给你的盘缠不过几个碎银子,三五个烧饼,仅此而已。”
“正是这几个碎银子,三五个烧饼,才有我海某的今天啊!”海泊乔给杨松鹤斟了一杯酒,道:“杨兄,来,我敬你!”
杨松鹤手中的酒尚未饮尽,膳厅外,小厮的通报声再度响起:“老爷,门外有访客求见!”
海泊乔眉头一皱,问:“是谁?”
“钱庄的贾老板,说是有急事求见。”
海泊乔瞬间了然:“你让他一个时辰后再过来。”
“是。”
杨松鹤歉意道:“海老弟,你有急事就先去忙。我和犬子在你这里吃个便饭就走。”
海泊乔眉眼微怒:“走?大晚上的,你们要走去哪里?京师城你们还有落脚的地儿吗?”
三连问,问得杨松鹤哑口无言。
海泊乔接着说:“我这府邸是个四进院,还算宽敞,你们暂时就先住在这里。”
海夫人微怔,转而心头一喜,看向自家闺女和杨睦山。
谁知,海泊乔的话锋一转,却又道:“赶明儿我去房牙子那里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近一点的宅院,或买或租,咱们到时候再好生商量。”
杨松鹤赶紧站起来拱手相谢,谁知,那感激的话还没说出来,小厮又来通报了——
“老爷,杜望大人求见。”
海泊乔站起身来,在膳厅内踱了两圈步,才抬首冲厅外,道:“把他请到厅堂,我随后就过去。”
“是。”
杨松鹤惊喜地看着海泊乔,感叹了一声:“海老弟这么晚了你还要忙,我杨某真是惭愧啊!”
“你我兄弟一场,谈何惭愧?”海泊乔又给杨松鹤斟酒,又是布菜,道:“杨兄,一路上奔波辛苦,你快吃点儿东西吧!”
杨松鹤一愣,忙道:“你快去忙,我自己来。”
“无妨。”海泊乔亲自舀了一汤匙的羹汤,送入杨松鹤的碗中。
“那个杜大人不是在等你吗?”杨松鹤大为不解。
海泊乔淡笑一声:“无妨,让他等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