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更是着急道:“万兽帮的人把咱们海府和北镇抚司全部给围住了,他们说杀人偿命,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去受死呢!”
这越说越离谱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还没个停歇,门外的积雪已是漫过脚踝。若是寻常这时,下人们早就把院子里前后给洒扫一遍。
可海颜注意到,今天整个院子里,积雪覆盖,无人打扫。
就像是前世,海家快要家变之前的那段时光。
这念头在她的脑海里蓦地闪过,吓得她浑身一个寒颤。她抬眸向着下人们的脸庞望去,却在院子前方的凉亭旁,看见沈叹正抱臂斜靠着梁柱,远远地站着,仿若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海颜胡乱洗漱了一番,披了个雪绒斗篷,就匆匆赶往厅堂去了。
这一路走来,走得她越发心慌,本就没有怎么安睡的她,这会子,只觉得一阵莫名地眩晕。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前世府邸上下,尽数被杀的画面。
不过,在时间上倒是有很大的差别。就像是净尘法师的死,就像是生活里一些过往的情景,都有细微的变化。
难不成……
一个想法在海颜的心底萌生。
难不成,长姐没有感染风寒,使得整个事情全数改变了?
她越想越害怕,脚步也越来越急切,可还没过了长廊,便听见前方传来的喧闹声。
喧闹声来自于府门外,她放慢了脚步仔细去听,发现这些喧闹声,是万兽帮的人在府外嘈杂谩骂的声音。更有几句高声呼喊的愤怒,一下子越墙而来,冲进海颜的耳畔——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让你们整个海家全部陪葬!!!”
“赶紧滚出门来送死!!!”
“……”
海颜吓得浑身一颤,一个踉跄,似是没有站稳,斜刺里一只臂膀伸出,一下子扶稳了她。
清冽山泉的味道,就算是被整个天地间的风雪所吹淡,海颜不用抬眼去看都能闻得出,扶稳自己的,正是沈叹。
这会儿没有心情荡漾一番儿女心思,海颜转而疾步走向厅堂,却发现厅堂里早就没了人。
海颜环顾了一下四周,管家不在,容隐不在,爹娘都不在。
只有一大帮子恐慌的下人们,正躲在府院的四处,生怕那结实的府门被万兽帮的人撞破给冲了进来。
海颜努力地静下心来,屏息凝神,却在这时,看见海夫人的贴身侍婢采儿,从膳厅后方猫着腰小跑了过来。
海颜眼前一亮,忙问:“采儿,我娘呢?”
“夫人在西厅堂那儿呢!容隐在陪她,小姐,夫人让你也赶紧过去。”
海颜一边跟着她疾步走向地窖,一边问:“那我爹呢?”
“老爷带着好些个锦玉楼的人,去衙门了。”
直到海颜下了地窖,去了西厅堂,见到海夫人,方才知道,海泊乔不是去了衙门,而是跟敖鹰一起,被官兵押去了衙门。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海颜着急道。
这件事在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她这会子全然没了个主意。
容隐关了地窖大门,整个西厅堂内,只有海夫人,海颜,和沈叹在。
海夫人一把抓住女儿的手,着急道:“昨儿一夜变故,你爹和敖鹰撕破脸了!”
“昨夜?”海颜稳住心神,冷静地思索一番:“昨夜我爹不是帮敖世叔救他老母亲去了吗?”
“哎,要不怎么说,这事儿前后都透着蹊跷呢?”海夫人心神不宁道:“你爹是丑时过半,带人去的诏狱那边,谁曾想,诏狱里,除了那些衙差和无关的犯人以外,所有关押着的万兽帮帮众,和敖家老太太,全数被杀了!”
“啊?”海颜吓得目瞪口呆:“他们……他们是怎么被杀的?诏狱里的衙差,不是说都是武功一顶一的好吗?”
“是啊!更倒霉的是,你爹先前跟敖鹰计划好了的,他带人在里头救人,敖鹰带人在外头接应。这下可好了,诏狱里,全是尸体。”海夫人担忧地走来走去,她六神无主道:“诏狱里还关了些其他犯人,那些人倒是都活得好好的,唯独万兽帮的所有人,全都死了。”
“那老太太呢?当真也死了么?还有救吗?”海颜着急道。
“怎么可能还有救?容隐说,他们每个人的头,都被割下来了!”
“啊?”海颜踉跄一退,吓得再也站不住了。
沈叹默不作声地将她扶到一旁的圈椅中坐下,这才幽幽地道了句:“这凶手倒是大善之人了,替净尘法师报仇了。”
海夫人恐慌道:“可是,老太太他们真的不是咱家老爷杀的啊!敖鹰现在一口咬定,就是咱们海家人做的。更倒霉的是,诏狱里的那些衙差,说是根本没有看到夜里有人来。这不坐实了是咱们海家人犯下的案吗?”
“杜云沉呢?”海颜终究是理出了一丝头绪。
“听说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事儿,现在也一并在衙门那儿呢!”
“这是个有理说不清的事儿。”海颜着急道:“爹爹要被冤枉了,这可怎生得好?”
“沈叹,你有什么主意没有?”海夫人六神无主道。
“没有。”沈叹漫不经心道:“我对万兽帮的人没有什么感情,除了那个老太太帮我说过一两句话以外,其他人……呵。”
本是心乱如麻的海颜,在听到沈叹的这句话后,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她有些狐疑地看向他,琢磨了一瞬后,便问海夫人:“娘,这事儿是今天凌晨丑时过半的时候发生的?”
“不错。”海夫人一边来来回回地踱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