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沉看到清荷通红着小脸,颤抖着双手,将小盒子打开来,里面确实是一整排精致的糕点。杜云沉的眼眸胡乱一扫,便知道里头有八个当下最时兴的小吃。
既如此,杜云沉也没必要在旁边待着了,他对海颜点了点头,便向着前方雅间走去。
海颜这会子方才舒了口气,她对眼前有些尴尬的两个人,知道眼下留给他俩充足的时间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她说:“我得先去前边儿,省得杜云沉又在怀疑什么。容隐,我晚点儿再深问你。”
清荷猛地抬起头来看她,求救的眼神透露着满载的胆怯。
海颜冲她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此时此刻,司马经年他们正准备离开雅间,去街上游玩儿。
见海颜过来了,司马经年立即笑道:“我正准备想去房里喊你呢!外边儿雨不下了,咱们出去走走。”
“好。”海颜微微一颔首。
余光中,杜云沉已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海颜在心底里担心,不知道杜云沉对刚才清荷和容隐的表现,到底是信了几分。
由于今天是赶春日,虽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路上还是湿漉漉的。但大街上已是挤满了出来闲逛游玩的人。
虽说这里会汇聚各处城镇赶来的小商贩,可海颜一路看去,总觉得兴致缺缺,没了胃口。
她的心底里还惦记着刚才长廊上发生的那一幕。
杜云沉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若是想要查个什么,发现个什么,自然不会有看错的可能。
所以,容隐昨儿晚上应该确实不在屋里头。清荷突然对杜云沉说了这番,倒像是为容隐开脱。正好容隐踩着时间点回来了。
虽然带来了精致的糕点,可容隐到底出去做了什么?
容隐向来只听爹爹的命令,难道说,爹爹额外又安插了其他任务交给他做?
而这个任务,不仅是不想让自个儿知道的,而且,更不能让其他这些皇亲国戚知道的?
……
海颜跟在司马经年身边向前走着,对着一旁的杂耍艺人,说书艺人,甚至是卖糖人儿的,她都没什么兴趣。
突然,清荷的声音出现在海颜的耳边,她抓着海颜的胳膊向着前方一指,惊呼道:“小姐,快看!那边戏班子在排《商朝群魔传》!”
随着清荷的这一声惊呼,司马经年他们一起向着前方看去,倒是海颜,猛地回头看向清荷,压低了声儿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我跟容隐一直跟在后头呢!这儿人太多,一直挤不上来。”
海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取笑道:“哦?你不喊‘容大哥’了?”
清荷一怔,旋即小脸又是通红。
海颜向后望去,容隐就站在众人身后,冲着海颜爽朗一笑。海颜又看了看清荷低下头去的幸福模样,当下便是放下心来。
她转而去看戏班子排练的《商朝群魔传》,脑海里回想的,却是前世海家遭遇虐杀之后,她带着清荷,跟着杨世伯一路南下去了杭州。
那一世,容隐的生命跟着那一场虐杀,结束于一片刀光血雨之中。
重活一世,清荷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幸福,真好。
海颜看着台上的戏班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你也很喜欢这一段对不对?”她的耳边,忽而传来司马经年的声音。
“啊?”海颜猛地回过神来。
司马经年扬了扬下巴,冲着戏台子上说:“司徒先生很小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这一段正好是他又遇见了心上人。”
“哦,对啊!”海颜这才凝神看着台上的表演,笑道:“这一段很传神。”
“因为,这一段正是我和你啊!”
海颜一愣,回过头去看他,却在此时,听见司马承在前边儿冲着两人招了招手:“六弟,六弟妹!快来这边,有飞花令高手!”
一提及飞花令,海颜和司马经年顿时来了兴致。
由护卫们前后保护着,他们挤过一个个攒动的人们,向着前方挪动。不多时,便看见前方有一气派的大宅,宅前一处宽敞的空地,左右两边一字排开十米长的桌案。
桌案是用红绸覆盖,上面一一摆满了巴掌大的纸张,和笔墨若干。
由于看热闹的人多,真是满腹诗书的人不多。所以长桌案这边,只在外围围观了好些百姓,长桌案内侧,倒是只有寥寥数人。
倒是在长桌案的最前端,有一个身披简衣斗篷的男子,正站在一旁,双眼平静地看着前方。
见海颜他们这些面生的人靠近,再一看海颜他们身上的穿着都不是普通百姓,府门前,一个穿着锦衣长衫的中年男子,乐呵呵地冲着众人说:“既然想要参加的人很多,那莫某就再说一下飞花令的规矩。”
“好!”四周的百姓们欢呼了起来。
“两边长桌案上,分别依次摆放二十张纸,每一张纸,都应写下一首完整的诗。”莫先生得意道:“光会个一两句,那算不得什么厉害。咱们完整地把一首诗写下来,写完一首,旁边有人核对一首。通过了,就往前走一步。一共二十步。”
“哇!这很难啊!”司马承惊呼一声。
“等走到我身边时,应是写满了二十首。这个时候,要跟我身旁这位年轻人对擂。在中午之前,如果有人能赢得了他,拿走我身后的奖赏!如果赢不了,这些奖赏就要归这个年轻人了!”
说到这儿,海颜忽而听见身后有其他人在说——
“那个年轻人很厉害,一大早就来参加,是第一个写满二十首的。”
“就他一个人写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