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有些偏冷,和前些时候的温吞不同,今夜是肃杀的冷。
在听顾余生讲完第二个睡前小故事后,洛祁就睡着了,但小手却一直拉着顾余生的手指不肯放开。
洛然对此颇有些无奈,只得强行抱着哼哼唧唧的洛祁回到了屋里。
直到他安稳的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洛然这才关上门回到了院子里。
虽然院子里唯一一盏照明灯已经经反复修了好几次,但却始终没能彻底根治它明明灭灭难以捉摸的坏脾气。
顾余生依旧倚靠在他原先的躺椅上,仅凭这一点月色,几乎也不能分辨他是在仰望星空,还是在闭目小憩。
而简宁则两腿交叠悠闲自在地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长条椅上,如同总是在夜深人静后突然萌生诗意的诗人,她无比感慨道:“唉,就算是笼子里的鸟,在关进笼子前也自由过。”
洛然从屋里出来时顺手带了两个薄毯子出来,原本一个是给她自己的,另一个给简宁的。
但她没想到顾余生也还没去睡觉。
洛然把手中的毯子递给简宁,又犹豫着来到顾余生旁边,这时顾余生恰好侧过头来,他看着她手中的毯子轻声问:“给我的?”一刹那月光明亮星河高悬,统统倒映进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里,他说:“怎么还不睡?”
“呃…”洛然捏了捏手中的毯子,回他:“晚上冷。”然后伸手把毯子递了过去。
这算是她对他第一个问题的回答。
虽然这会儿时间不算太早,但十点四十分对于成年人来说也着实还不到熬夜的程度。
“洛然快过来。”简宁一半身子裹着毯子,一半胳膊抬着邀洛然:“我怀里暖和。”
洛然于是坐到简宁身边,她先是抬头看了看夜空,随即就着夜色扫视了一圈现在的院子,奈何她本身并没有什么多愁善感的文艺细胞,也萌生不出任何的浪漫诗意,最终,她把目光落在了墙边的那些花枝上,尽量用一种不唐突的语气说:“顾先生,有件事我真的很好奇。”
简宁只讶然转过头盯着洛然,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在这四下安静的环境里,就算不去费力分辨,也能听清洛然刚刚的话。
一时间,有片刻的无声。
然后就听见躺椅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响,接着就是顾余生那一贯温柔的声线,他问“好奇什么?”
洛然先是犹豫了几秒,随后才说:“我和你的未婚妻林依然应该有某种关系的吧。”
顾余生低声呢喃一句:“你们的关系?”
简宁茫然不解直直盯着洛然:“怎么这么问?”
“虽然我目前还不能确定。”洛然却并没有直接回答简宁的疑问,她继续说:“我相信顾先生会愿意为我解惑。”
躺椅上的顾余生却是安静地,借着微光,依稀可以看到他的手中正摩挲着什么物件。
那似乎,是一对戒指。
“听我讲个故事好不好?”顾余生嘴角牵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故事不长。”
院里的灯终于在滋滋两声抗议后彻底暗了下去,然后再也没能亮起来。
这个不长的故事,却要从很早之前开始说起。
情窦初开的少女和某天突然出现的男人相爱了。
男人是个摄影师,注定不会为了某一个人停下自己的脚步。
但少女却认定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归宿。
相处不久之后,男人选择了最干脆最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方式,不告而别。
也就在男人不告而别的一个月后,少女发现自己怀了孕。
于是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带着他们的孩子去找他,哪怕他本就是个居无定所形同流浪的艺术家。
她自信对他的爱,足够她陪他一同流浪。
一年后,出走的少女带回了一对双胞胎女孩。
没人知道她这一年在外都经历什么,人们只是见她回来之后似乎经常精神恍惚沉默寡言。
然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男人的任何事情。
同年一个奇冷无比的夜里,大火带走了少女和她相依为命的年迈的祖母的生命。
人们虽然从火里救出了一对双胞胎,但其中一个孩子已经被烧坏了皮肤,几乎快要没了呼吸。
后来因为并没有亲属收养,双胞胎辗转被送进了一家福利院,直到一年后,有人领养了双胞胎的其中一个。
毫无悬念,自然是脸上没有烧伤的那个。
而另一个就一直留在了福利院,直到她有了工作和恋人。
但命运的神奇就在于它从不会让两个不相干的人遇上。
当这对双胞胎在同一家医院遇上的时候,她们其中一个生了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另一个则是生了对白白嫩嫩的双胞胎女孩。
因为分开时太过年幼,所以她们两人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又或许是因为烧伤的皮肤并不能完全恢复到正常的平整光滑,所以,也并没有人能看得出她们长得相像,因此更不会有人刻意去留意两户没有任何关系的家庭的婴儿该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后来黑黑瘦瘦的女孩总是生病,辗转各个医院也总不见好。
于是她的父母托了各种关系终于找到了一位业界权威的儿科医生,然后女孩就在那位医生所任职的医院接受治疗。
这个病一治,就是反反复复一年左右的时间。
而当中有段时间女孩的父母因为忙于工作所以并不能时刻待在医院陪同,于是就让家人代为照顾,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女孩突然得了水痘。
那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