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和简宁修水管那次用过…”
那边顾余生似乎有几秒的沉默,沉默过后,他说:“你说的这些地方我都找过了。”
“那…”洛然好不容易又从记忆中搜索到了一点关于工具箱的最后印象,她说:“不然你在露台桌子的墙边找吧,我上次好像拿来修桌子腿来着…”
顾余生问:“能确定吗?”
洛然诚实道:“不太能。”
“再自信点儿。”顾余生轻笑道:“确实也不在那儿,不问你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洛然应了声嗯。
接着电话里又是丁零当啷的声响,顾余生说:“今晚要住的地方已经订好了吗?”
洛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回去了?”
顾余生说:“那你还回来吗?”
洛然说:“不啊。”
“……,别忘记我们约定的通话时间就行。”他说:“回来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又是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
洛然担忧问道:“你不会是…要把家拆了吧?”
顾余生:“……”
挂了电话之后,去前台点单的褚源还没有回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八点。
洛然拿上自己东西来到前台和褚源道别,这才发现他点的咖啡品类属实不少。
“苦命打工人。”褚源无奈道:“这次由我负责接待分公司来培训的同事。”
她表示同情他的遭遇,道了声辛苦,然后说:“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一个小时后,飞机在A市落地。
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人会把见面地点约在医院里的。
洛然隔着一面玻璃看着里面病床上的叶微,看着她那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抱歉林小姐,我太太还没办法招待你。”
说话的男人神色平静,目光却一直没从叶微那离开过。
他说他是叶微的丈夫顾漠,不久前洛然联系叶微时,就是他接的电话。
洛然看着叶微憔悴的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算稳定。”顾漠依旧平静的跟她对话:“目前没有能够完全针对这种病的治疗。”
洛然没办法从他镇定毫无起伏的神情里读出许多情绪来,但她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下汹涌着浓烈的无能为力的悲恸气息。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漠,或许早在三年前叶微查出身体细胞再生出现障碍时她就已经安慰过他,但在今天看来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是虚弱无力却能扎透人心的芒刺。
尤其,是对顾漠。
后来,他们又在叶微的病房外坐了很长时间。
临走前洛然把一个信封交给了顾漠,那里面是叶微的照片。
不仅是叶微,她身上还带着需要还给洛然的那一份。
三年前录的视频里,她提醒过自己一定要记得把这些照片还给她们。
其实那个视频里她还提醒了三年后的自己很多事情,比如要去疗养院,比如归还她们照片还有那把钥匙的使用地址等等,事无巨细地让她怀疑自己三年前就认定会忘记这些事情。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五分。
洛然给自己定的那家酒店位于繁华地段,据闻A市素来有夜之城之称,所以在打车过来的路上,仍有大批人流在灯火霓虹中穿行。
司机把车停在一个架着隔离栏杆的路口前,指着前头第二个路口说:“姑娘你从这儿下车走那条道左转再有个三四百多米就到了,前面这段路禁行我就不拉你到跟前了你看行不行。”
洛然道了声谢,正付钱时,司机又热情介绍道:“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吧,我跟你说我们这个‘夜之城’这个时间点其实是最适合从这条路走下去逛的,虽说没有各种表演了但不像你来的早就只能看个人从众。”
她往依旧热烈喧嚣的人群方向看了一眼,虽然心里有些退缩却还是说了声谢谢。
步行前往酒店的中途,一个弯腰扶墙站着的人忽然一把拉住了她。
那人低着头,声音有些忍痛:“朋友,请你帮个忙。”
要不是身边人来人往,洛然大概早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退好几步。
“你还好吧?”她弯下腰去询问她的状况。
“崴脚了,麻烦你把我扶到前面的酒店门口就行。”那人侧过头,目光正好落在洛然的脸上。
她原本痛苦的五官在一秒之间转换成了惊讶,又从惊讶转换成了惊喜,然后用几乎整个人都快扑上来的力气抓紧了洛然的胳膊叫道:“林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