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然拿着那把钥匙来到目的地,接着,她用钥匙打开了这幢房子的大门。
虽然房子前面的草坪一看就是近期内才被人修剪过的清爽整齐,但当她看到门边挂着的“L&G”的木质门牌时,还是打开了它。
拉开门,正对面一眼先看到的是两扇落地的玻璃,玻璃门外没有任何阻挡视野的建筑,只有一览无余的蓝天和草地。
随后,她的视线才挪到了室内的桌椅、沙发以及钢琴摆设上。
这环境林依然虽然觉得不怎么熟悉,却莫名没有不适的感觉,她伸手关上身后的门,一不留神胳膊碰倒了门柜上摆放着的相框。
她拿起相框,看到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她身穿学士服怀里抱着一大捧花束,左边的似乎是她的父母,右边紧挨着顾余生以及他的父母,六个人看起来都是笑容满面的。
她把相框在原来的位置摆好,然后走了进来。
这沙发她是认得的,就在三年前她录的那个视频里,除了这个时间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其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沙发正前方有一架钢琴,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琴谱。
林依然拿起来翻了翻,发现这本琴谱并不是什么世界著名钢琴曲的曲谱,它的上面有一些修改过的痕迹,从笔迹上来看似乎是两个人的。
在一楼待了片刻后,林依然走上了二楼,二楼的房间每个都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仿佛前一刻才有人用心整理打扫过。
然后,她在一间看起来更合眼缘的的房间里驻足下来。
要说合眼缘,其实是因为这个房间的摆设更符合她平时的使用习惯,而且桌上还有许多有关钢琴类的书籍。
林依然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桌上雨伞形状的台灯下有个蓝色四方的小铁盒,盒盖上头发微卷的小男孩画像像极了她梦里的那个小顾余生。
其实第一眼看的时候也是有些像洛祁的,但洛祁的头发却没有这么卷曲。
她打开小铁盒,在里面发现了一对音符样式的胸针,一把铜制的尺寸不并不常见的钥匙以及一张折起来的信纸。
林依然大致看了一下,这是一对自称杰尼夫妇的寄来的信,内容是他们对曾经所做出的错事感到无比的忏悔以及对林依然和另一个孩子的补偿。
信上说那年他们的医院正在评级,而杰尼医生也很快就要面临退休,为了医院双方的声誉这才不得已利用职位之便隐瞒了她和洛然被交换的事,后来,又利用本来属于林依然的那一份检查报告单和孩子涂在脸上的药膏,这才让林依然的父母没能察觉出任何的异常。
这时林依然想起了顾余生讲的那个故事,当时她和简宁还认为医院弄错病人和家长弄错孩子听起来简直是荒唐又不合理。
但现在看来要是有心掩盖住这些荒唐和不合理,那也的确没什么不合理了,而荒唐依旧显得很荒唐。
把信重新放回铁盒里之后,林依然下到一楼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了没一会儿,连着两天没能睡好的困意滚滚袭来。
她揉着眼睛往后靠了靠,正迷糊着,大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从他们那个小院子所处的城市再到这个城市起码要飞三个小时,更别说还有需要乘坐其他交通工具的时间。
林依然揉着眼睛的手没来得及放下,她看着门外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赶到了的顾余生,侧着头问他:“这是任意门?”
顾余生没有说话,他似乎格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又格外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然后,他立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向前一步。
林依然依旧侧着头打量他:“怎么,我很吓人?”见顾余生还是没有动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聊聊吧。”
这样的场景三年来每当顾余生鼓起勇气去打开这扇门的时候,都会幻想无数遍。
他想着打开门后林依然依旧像往常那样跟他说话,不管她这时候是在喝水还是窝在沙发上看谱子,她总是第一时间就能关注到他的情绪。
有时候,“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捡钱了?”
下雨天,“淋湿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是吧,都告诉你会下雨了还不带伞。”
还有的时候,“脸这么黑,谁惹你了?”
……
但幻想破灭的速度仅仅只在推开门来的一瞬间,三年来空荡荡的家里除了残留的那些关于过往的美好残影外,处处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哪怕是在当年察觉到林依然有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的念头时,绝望的情绪也没有这么浓烈过。
顾余生小心翼翼走了过来,目光却再也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他满是不安的情绪在靠近她的时候却也被无限的放大了,他想毫不顾忌的冲上去抱住她,感受皮肤接触时她的温度、呼吸以及心脏的跳动。
但他很快又退缩了,眼里的谨小慎微仿佛是惧怕这份不切实际的美好会脆弱的随时消散。
顾余生挨着林依然身边坐下,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身边的人这时往后靠了靠,以一个十分放松的姿态,她问:“顾余生,你对林依然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呢?”
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
他想起几天前她还对自己的接触感到惊慌,喉咙里有些苦涩的滋味:“我曾经认为自己可以放手。”
“为什么不呢?”身边那人说:“毕竟你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不是都说相处的越久感情越容易变质吗?”
顾余生说:“如果你指的是在某些时刻无比希望认识她的人除了我之外都能消失这样的念头,那我承认它确实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