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的出现使得祭月祭渊的脸色阴沉的似天上翻滚的云层。
“你是在那里得到的?”
路宁止抱着今安,指尖发颤,这一刻他的心上似破了个窟窿,凌冽的风穿过心间,无尽凉意。
他该如何,怎么办?
他为何要来此处?
天下苍生与他有何干系!伍佰百姓与他有何干系!他本来就是要护着她的,他怎么又忘了。
通体雪白的挽月在路宁止悲鸣中化为了漆黑的墨色,邪气肆意。
“臻臻,不要怕,等我。”
血色衣裳,路宁止站了起来,“好就不见,妖蛟祭渊。”
六十年前,他们之间就已经见过了,若不是北域阵法被修缮,当初在臻臻离开后,他们会再一次见面。
祭渊听到后,挑眉并不在意,“那今后就见不到了。”
挽月被路宁止拉的极满,带着绝望,势如破竹的气势向祭渊袭去。
那只箭羽划破了祭渊的脸,溅出了血,祭渊看着那弓,“神器染上魔意,小子,你既成了不了神了,不如入我魔道?”
“我六十年前就想你死,到如今从未变过。”
从藏书阁的书海里翻阅百次,每一次他都想剥其筋骨,让其挫骨扬灰。
粘稠的血落在衣衫上,入眼皆是红,路宁止露出了残忍的笑,“九天雷劫下,谁都会死,你也会。”
“我死的只是这躯壳,我的真身藏在北域深渊之中,你杀不了我。”
“那就试试。”
身影交错,快的只看到一道道惨影。
天上云层翻涌,似是不一会就会劈下来,摧毁一切。
剑没入血肉,溅起温热落在脸上,路宁止旋转剑柄,“这里不是北域,就算是你,也要陨落在此。”
祭渊抬眼,手上所力气加重,见路宁止变了脸色,轻松笑道:“你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
然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祭渊却吐出了泛黑的血,他没他看上去表现的那般的轻松写意。
两败俱伤,路宁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祭渊,只要他有什么动作,便冲上去。
然而,这时空中飘下了一片落叶。
林姨带着叶青衣,来到了阵眼中央。
“大人天雷将至,属下带您离开。”
“给我杀了他。”
祭渊直勾勾的看着路宁止,身怀龙骨,假以时日,不,是不久之后,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林姨的视线没有移开一寸,只是道:“属下带您离开。”
院中骤然安静下来,路宁止瞬间就卸下的力气,手中的挽月从手中滑了下去跪了。
睁开眼的路千蔺就见路宁止跪倒在地,抱着似是没了气息的今安。
在那一刻,路千蔺心跳骤停。
“路千蔺,带她去玄门。”
“明熙君,那您呢?”
“……”
*
祭渊的离开并没有带走上方的九重天雷,路宁止仰头,眉眼间恍惚让路千蔺看到当年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六十年前,无人不知玄门中有一位天才。
路宁止是传奇,一个被路千蔺早已认为腐朽的传奇。
直到现在,路千蔺才才明白,那个在外流浪背弃师门的明熙君,依旧是最初那般纯粹,从未变过。
路宁止低下了头,贴近了今安的耳边,用只用两个人可以听的声音落下了一句极轻的话。
今安的长长的眼睫颤动,似展翅欲飞的蝶。
九天雷劫下,天地间都是轰隆隆的响声。
碗口般粗的雷急速的落下,消融在一道的金色屏障里。
路宁止站在半空中,风吹动他的衣衫,发出飒飒声响。
伍佰众人看着天际上的那抹白色,不少人瞪大的眼。九天雷劫劈下最轻的后果便是灵根损毁,最重的就是个魂飞魄散,竟然有人挡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有个喘息的机会。
伍佰掌门:“你们还看什么,赶紧让百姓离开,愣着做甚?”
九天雷劫在天上凝聚的时,伍佰众人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在去诛杀妖邪与护百姓的选择上,一部分人选择去护着百姓去往安全的地方。
“师傅,那是什么人?”
颇为好奇的小弟子没有得到掌门的回答,只听到一串长长的叹息。
金色的屏障被落下的雷击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路宁止双手结印,吐出大口鲜血。
然而不过片刻,那结界就隐隐有了破损的倾向。
“八方神灵,诸天神佛,护。”
雷声愈发的大,一道道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紫色诡秘的光落在路宁止的眼瞳中,狂风呼啸,雨滴倾盆而下。
一道裂纹从中央碎开,以极其快的速度扩散到四周,一道清脆似瓷器落地的声响后。屏障碎裂成锐利的碎裂,而在落地的一瞬则化为了淡色的光。
无数道天雷落在路宁止的身上,雨滴落在他脸上,他睁大了眼,不肯阖上。
大雨冲洗掉他的脸上的血迹,翻出的血肉被冻到发白。
一幕幕似走马灯一般的在眼前闪过,速度极快,又那么慢。
塞北的雪,江南的烟雨,望月小居春初不散的雾气,以及玄门祭台上未被擦去的血迹。
耳边风声割裂一切,路宁止闭上了眼。
苍穹之上,雷声止,阳光透过云层划破了黑暗,是雨过天晴后的无边清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