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被大块浮云遮住,地面时不时泛晴,又不时泛阴,光线不均匀的洒在四合院里,内部装修是纯中式风格,低调且不繁琐,成簇的湘妃竹遮天蔽日,倒真有点古代王侯相府的味道。
穿过曲折走廊,能隐隐听见狗的呜咽声,只是声音不似其他寻常家禽,只是这只法老王猎犬有个软萌的名字叫蛋黄儿,拥有琥珀色的瞳孔和一身浑金的短毛,它肌肉结实,牙齿坚硬,其祖先们的功用是在马耳他群岛每日捕猎,现在它被主人训练用作抓老鼠,抓到一只,就会得到一整块儿上好的和牛肋眼,因此蛋黄儿每天都在宅子里上蹿下跳,毫无自己名贵犬的气质。
房门被推开,发出吱悠一声,蛋黄回头转了个圈,步伐迈的相当大,昂起的契形头颅歪了歪看着眼前的来人,尾巴摇起来就像螺旋桨。它的正上方是一副画像,金色的佛,嘴角含笑,体型硕大,像座山一般巍峨。
程撤没抬头,兴趣全无的用指尖抚着狗的脖颈,眸子垂着。
“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程笙淡声问道。
程撤摩梭着狗脖子上翘起来的几簇毛,漫不经心道:“你猜。”
“股东会你也没去?”
“没有,没工夫。”
回得太干脆和理直气壮,把别人的问责都堵了回去。
程笙面皮上不动,“那你,听说了育林的事没。”
程笙自然的坐到了花梨木沙发上,昂贵的西装立刻褶皱起来,他刚从公司开会回来,因此打扮的很得体,但是眼前他弟弟披着一件丝质睡衣外套,没睡醒一般软骨头倒在靠背上,跟他从小玩到大的那群有钱的混混流氓朋友没什么区别。
混混没看他,只是悠悠的说:“哥,你在教育我?”
“不至于,教育你有什么用,我过来问责罢了。”程笙平静的说,“你上了社会新闻,辉腾也要跟着一起受牵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明白吗。”
程撤嘴角扯了一下,“怎么,你的初恋育林家大小姐给你灌了迷魂药?让你把钱投在她家那所谓网红私人养马场上?先不说那女人选址真是天才,方圆百公里连个厕所都没有,天气稍微恶劣点就断水断电,人都活不下去那帮娇生惯养的名贵宝马说不定先倒下,人姑娘图一时新鲜,你倒是打算长期扶贫西北吧。我再说一句多余的,嫂子知道这事不?”
“所以你就直接把育林从供应商里除名了?”程笙压着火气,“跟其他人没关系,我不认为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程撤不无讽刺的说,“哥,你是高技术人才,我这种自小养成的混混却在这个时候看的比你明白。”
程笙皱皱眉,“咱们跟育林家也是老交情,不说别的,至少最低的道德底线咱们该遵守吧,你何必把事做的这么绝。”
“道德?我有什么道德,你怎么越来越像咱父亲了,”程撤突然微微的笑起来,“程笙,你还不够了解我是吗。”
“他们家就靠着这条产业生活,之前为了国内市场也撤资海外了,你让他们没有退路了。”
“别人的家庭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就是穷到去卖肾我也管不着啊。哥,你是做生意,不是去扶贫的,能者多劳,这些陈年蛀虫早该退出市场,你何必再去为难他们呢。你一个堂堂的一把手,这些细枝末节就由我们这些喽啰去办好么。至于育林家的姑娘你愿意离婚再娶肯定也可以,但问题是你看上去也没有这个意愿吧,想玩玩何必这么尽心尽力呢,”
程撤说完话后把目光再次投向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听的蛋黄,它十分聪明,明白两位主人的气氛并不愉快,便一声都没有叫的安静呆在地面上。
程笙阴沉的看着这条狗,当初还是他把它从南非买回来送给弟弟的。在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心智成熟超过同龄人,当他听说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就要回家时,他比抓狂的母亲表现的更加淡定,甚至为程撤准备了进门礼物,得到了父亲很深的赏识。
虽然他内心无疑是感到排斥,但这几年从没亏待过对方,甚至把他看作亲弟对待,而这位‘亲弟’也是从一而终的表现出了乖僻的性格,而且最近里面有更甚如此,他自诩理性不愿意计较,却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这局面了。
“算了,”他披上衣服起身,眉间有些疲惫,“我下午还有个会,先走了。”
“等一下,哥。”程撤把头抬起来,懒懒的打断对方出门的动作。
程笙不太耐烦的回头,“又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你的婚戒借我用下,”程撤对他露出一个近乎无赖的笑容,“反正,你也不怎么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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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每在当晚搬进了同居的公寓,她不是个物欲很强的人,也没有同龄女孩子处处想精致的心思,他们的家里没有摆放过多装饰品,只是在书房里放了几盆绿箩,是她从实验室搬来的多余不要的。
他们至今还没有发生过关系,罗振文曾经向她示好,但是总是在最后被拒绝,他抱怨过总是这样,自己就该出问题了,但郁每充耳不闻,仿佛对这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她也没说婚后不行,罗振文就默认成未婚妻是个保守的女性,其实这样也不错,一来确认了自己老婆很有可能是个处女,毕竟男人总是多少带点这种情结。
其二自己之前女朋友也没少交,也不是没尝过个中滋味,没必要这么饥渴显得自己太掉份儿。
等收拾完一切,罗振文就在门前抽烟等着郁每整理自己,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要一起去他家见他的父母,听说女生在这个时候都是比较紧张的,但郁每的脸上却依旧是淡定的模样。
“宝贝,你有喜欢的菜可以告诉我,我现在让家里的阿姨做还来得及。”他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