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马场附近的海湾休息室也是绿意茵茵,和周边不时掀起的海浪形成鲜明对比,泥土潮湿而芬芳,并伴有海鸟的叫声,只是天气跟大多南方城市一样,即便是秋天也过于闷热。
其实虽然她研究通信为主业,但并非精通网络攻防,所谓隔行如隔山,操作起来其实相当困难。
郁每紧蹙着眉尝试了很久,最后只得抬头,“不行,我解不开,只能破解到前两层。”
“没关系。”程撤盯着屏幕,“这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权限我叫人去弄就好。”
郁每只得把屏幕移交给他,心里却不免揣测这事情的用途。
学长和郑瑶已经回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件当地特色小吃和汽水,而甄礼跟在最后面,就像一个疲惫的家长。
“你们去玩一会儿吧,我这里还有事要忙。”程撤凝神看着冗长的表单,“多晚回来都可以,尽量不要打扰我。”
剩下几人听的面面相觑,自打他们来之后除了玩就是乐,什么工作也没做,这是给他们纯属来放个假的吗。
大家把推拒的话说了个遍,却迟迟等不来回应,甄礼一看,得不如白费力气,挥个手把学生们又带走去逛古城遗址了。
程撤独自一人呆着,却仍在心不在焉的思考,临海马场,榆林,和他哥之间牵扯的利益链条。当天郁季容在抱着程家集团的资料出走,在国内公开的消息里程笙刚刚回国,但也只有程家人才知道,程笙早就在国内待了一个月有余。那个时候郁季容已经知道程家和宋家的一些勾当,她很清楚自己正在救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这步棋也会害了自己。
他思考着,却不时感到一阵阵空虚的感觉从心中散发出来,他人生目的一贯明确,如今却不时的犹豫起来,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他并不爱自己的兄长,每次想到那个人的名字身上的某处就会疼痛,这些残余的记忆一直被带到了现在,成了一种无法抹去的印记刻在他身上。
在伪善的家人面前,他只能存着两幅面孔,在那个时候他就明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很幸运的在泥潭里重新获得跟程氏长子同样的门楣,但同样的一举一动也在各路亲朋好友的监视下,他用了长达七年时间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人,也不乏糟糕至极杀人越货的手段。
在一个光明的家族里,他用尽了在白区学到的一切,从小便是,他的狠心与野心昭然若揭,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哥哥的一条狗……
伴着这种微妙不适的体验,他埋在黑暗里不停地去回想之前,却就像浸泡在深海里一样,把周遭的世界都隔绝起来,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一坐下去就到了临近傍晚,忘了不知何时,终于起身打算为自己接一杯水时,回头发现身边的一直坐着一个人。
“你怎么不去玩?”程撤意外的扬起了眉。
郁每正看着一本书,镇静的回答:“我不喜欢热闹。”
程撤愣了片刻,意识到自己沉闷在黑暗里的模样被人悉数观察殆尽,却没有任何意外的态度。
“你还是没怎么变。”他尽量淡定的把东西收起来,“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哪里?”郁每仍旧是平静的提问。
程撤只得说:“寺庙。”
“你倒真的很有趣。”郁每讥讽的说,“很多年以前你带我去教堂,现在又去寺庙,请问您到底信仰什么?”
“信我自己。”程撤笑笑,得体的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拜佛只是为了掩饰我做的错事,求个心安罢了,这样说你满意吗?”
郁每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却只能跟在后面。毕竟这地方没了这付钱的主人,她也不能在这呆下去。
她并不是没注意到程撤的异样,虽然她在年少时见惯他的乖戾,但现在的模样又像是另外一个极端。
她理解不了,也不想再去费心思理解。
。
夜幕降临,他们没吃晚餐,循着街角一路从东走到西边,两人的距离始终被郁每刻意的保持着,既不让程撤误会,也不让路人误会。
南方城市与北方很不同的一点就在于,越到晚上甚至凌晨,街上的人数不减反增,来往的行人比肩接踵,寺庙更是如此,内外贴上红灯彩灯,看上去更为热闹了。
进门需要入场券,程撤买了票后递给后面保持距离的人,对方的手一缩,却还是接了过来。
几间热闹的香火地排不上号,一个偏僻的供奉处却无人上香,两人默契的径直朝那处走去,彼此忍不住对望了一眼,只是表情与心情截然相反。
香炉徐徐升起烟火气,郁每跪坐合掌,心里念了段话,堂上脸色膛红的佛像静静地立在原处,不知是否把她的话收进耳内。
等她祈愿完毕回头,却对上了旁边人的眼睛。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程撤问她。
“你要我现在告诉你?”郁每冷冷的说。
“那好,我告诉你我的愿望。”他凝望着她,语气竟然透出一丝恳求,“你回去可不可以先不要订婚。”
郁每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回答,愣在原地。
程撤认真的说,“周围的地方你喜欢哪个?我现在都可以给你买,毕竟,四九城你我都熟悉的很。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但是能不能不要去跟他订婚,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
郁每则定定的看着他,这番发言就像刀子一样不留情面的侮辱她,因此她同样决心不再留情:“你还不懂吗,你其实就是一个唯利是图,拿别人取乐的疯子,我上过一次当了,我难道还要再回来让自己重新受这份罪吗?”
“我承认我有错,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程撤停顿了一下,“他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