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对于二人的生活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还是会日夜伴随在彼此身侧,对于叶府而言亦是。只是朝臣百姓知道景国的王有了一位与之举案齐眉的王后,叶夕雾的身份被提到明面上来而已。
可国君成婚后自然也得有假期,澹台烬给自己放了三天休沐日,同叶夕雾出了景京游山玩水,难得有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闲暇之余他会为叶夕雾描眉,特意在书上看过一段后才在叶夕雾的眉毛上动手。澹台烬托着她的下巴,拈着眉黛小心翼翼地沿着眉毛生长的方向一点点涂抹,叶夕雾注视着他认真至极的神情,坏心思上来了。
“澹台烬,你小心点别把我给画丑了。”
“我第一次画眉,你多担待。不过,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那么点信心的。”
他微微挑眉,放下眉黛拿起镜子放在了叶夕雾的面前。好像真的还不错,不愧是会画画的,一通百通,描眉也不在话下。叶夕雾拿过镜子偏头细看。
“姑且就信你了。”她嘻嘻一笑。
澹台烬会给她描眉,她自然也有手艺送上。悄悄让宫女去把箜篌安置在廊亭里头,叶夕雾哄得澹台烬用一条黑色绸布蒙上眼睛,她牵着澹台烬往廊亭里走。
“叶夕雾,你不会是耍我玩吧?走了这么久都没到。”
澹台烬感觉自己走的路程有点多,带路的人有点故意绕远路的嫌疑。叶夕雾的确是故意的,看他这么一副淡定样子还以为不着急呢。
“没有了,喏,这不就到了。”叶夕雾见好就收,牵着他步入廊亭。
“铛铛铛。”叶夕雾摘下他眼睛上的黑色绸布,然后侧身一让,澹台烬便看到了她身后的那柄轻盈小巧的凤首箜篌。
轻咳几声,叶夕雾像模像样地躬身请他上座,“请这位澹台公子入座,小女子将为您弹奏《古相思曲》一曲。”
“那本公子便洗耳恭听了,叶姑娘。”澹台烬一笑,撩起衣袍入座。
“您就瞧好了吧。”
叶夕雾几步走到凤首箜篌边敛裙坐下,箜篌入手,她垂眸摆好架势。她纤巧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一拨一勾之间轻启唇瓣。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流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中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遥遥不知君何处,遥遥不知君何处。”她重复诉说着最后这句词,千回百转,道不尽的离愁别苦。
廊亭近水,有鱼儿浅跃,几只乌鸦也来了。
叶夕雾弹奏箜篌时澹台烬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看她脸上浮现微微的怅然与遗憾,叶夕雾也回视他。
他们注视着彼此,明明距离如此之近,下一刻也觉出千里之远来。叶夕雾就是那层缥缈不定的雾气,明月的轨迹一成不变,她是来是去都仿佛抓不住的那层虚幻的影子。
八月廿四的这天,分明还没有进入冬季,天空中却罕见地下起了雪。翩然与叶清宇步出朝政殿,仰头看去,都觉得这一场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叶夕雾站在廊下,伸出指尖去接那一点轻盈飘落的细雪。她心间的那一点怅然萦绕不去,且开始渐渐浸染深入内里。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这是老天给她与澹台烬实现相守白头的诺言的恩赐么?
澹台烬仰头,“今年的雪是不是来得有点早了?”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叶夕雾道,“不过也十分难得,可以提早看一场雪。”
半月湖边,叶夕雾又把澹台烬带来这边荡秋千,顺便看雪。叶夕雾歪头枕在他的肩上,他则是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两副身体紧紧挨着,秋千带着他们晃晃悠悠,似是度过了几重岁月。渐渐地,一头青丝也染成了霜发。
落雪无声中,湖面早已落满了残红,同映透了半边天的晚霞暮色相接相连。
忽然叶夕雾攥紧了澹台烬的手指,她说话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似是掺入了砂砾。
“澹台烬,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是啊,早都过了用膳的时辰。”他跳下秋千,向叶夕雾伸出手,“走吧。”
叶夕雾把手搭上去,他扣住了,二人十指相扣相携着渐行渐远,身后的秋千也从微微的晃荡变得停摆,最后安安静静。等回去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夜间万籁俱寂,宫女内侍都被叶夕雾遣远了,本该到了入睡的时辰,叶夕雾却并未着急脱衣上床,澹台烬不免有些奇怪,走过去问,“怎么了?”
“你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有何事,说吧。”他依言坐下。
总觉得今日的叶夕雾魂不守舍,问她,她又摇头说没什么,用手背往她额头上试探了下,也没生病啊。
叶夕雾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她道,“澹台烬,你还是把我手上的阴镯取下来吧。”
“为何突然提及此事?”澹台烬越发觉出叶夕雾的异常,内心开始警惕起来,“我说过了,绝不会摘下来。”
“那这样呢?”
面前叶夕雾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不由一惊。只见她的左眼闪过一簇紫色光亮,他的双手便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缚住,伴随着那抹紫芒越来越盛,他体内的力量也被压制住,抽不出来一丝反抗。
这等变故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更何况是对叶夕雾从不设防的他呢。这还不是最惊讶的,随之眼见叶夕雾身上爆发出一阵光芒,周身开始凝出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