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见到松田阵平的时候,他脸上挂着深一处浅一处的伤痕——他的唇角边沾有血迹,鼻梁上留着一个浅浅的坑,白皙的手上还有一个被利器划开的口子,血渍已经凝固了,像一块块暗红的斑。
那个微长头发的少年跑上去抱住了他,塞了一些早上姐姐递给他的创口贴到他手中。
松田阵平刚想说“谢谢”,抬头的时候,看见对方的脸颊上竟然也有一道伤。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萩原研二从没有和除他以外的人打架过。其实说实话,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和别的人打架,而且是群殴。
倒是赢的挺光彩,他乐呵呵的想着。
松田阵平接过萩原给他的创口贴,拿起一个贴在了萩原的脸上。
意识到今天早上急于解决事件,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的萩原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像月牙。
看着他们如此友爱的举动,我心中也安心不少了。不过还是得搞清楚当前的状况,我微微转头问松田:“你知道你父亲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松田闻言一愣,心想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想起前些天我对他的解释,也就不奇怪了。他把他昨天做笔录时听到的一切告诉了我们。
“昨天我爸爸在从训练馆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两个人起了争执,当时即将面临锦标赛,所以他没有去管闲事直接离开了,但第二天就在那里发现了其中一人的尸体……”
萩原亲眼看着松田贴上创口贴后才放心下来,他问,“那个路口有监控吗?”
“有是有,但是因为当时那边的路灯坏了,监控只拍到我爸爸一个人的身影,并没有其他人路过”说这话时,他眼里的光也是暗暗的,对明亮的事实感到遗憾。
“也就是说当时那个人行凶之后并没有从松田父亲路过的这边走,也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是吗?”
“其实并不是,有一个监控还是拍到了他的身影”松田的这番话让萩原和我嗅到了转机的可能,“拍到他进了一个清吧”
他想起了什么,从内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就是这个酒吧”
萩原拿起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我也在一旁观察,鎏金的字体上写着大字“夜玫瑰”,灯光肆然摇曳。从照片上来看人确实不多,所以找到人应该也很容易吧?
“可惜酒吧内的监控在那天恰巧坏掉了,警视厅修复组的人员正在抓紧修复,只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松田的这句话成功让希望破灭。
果然,在名柯世界里面,绝对不可能有“监控”这个东西的存在……
“那么,有一直来酒吧的常客,却在那天后再也没来的人吗?”我犀利地问道。
“这个问题警方也问过了,那一天所有常在的员工都出去团建了,只留了一些不太混前台的应付”
萩原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会恰好在这天出去团建呢?”
“听说是老板女儿的生日,出去庆生的”
还是不对,“为什么不直接关店出去呢?为什么还要留一些人在店里”
“好像是说怕耽误了生意,可事实上,那天的人并不多”松田摊了摊手,他也表示不解。
看来真的是疑点重重啊,想要解决这个案子恐怕不会太容易。既然暂时无法找到凶手,我们尝试寻找另一个突破口,“有哪些是能证明你父亲的证据?”
没错,自证清白的方法除了找出真凶,还有就是降低自己的嫌疑。我们要利用这些不切实的证据,去消除被误解的可能。
“主要是口供”松田也明白我的意思,乐意向我们提供线索,“那天晚上,有一位老阿婆说看见我父亲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她口中描述的人通过画检师的描绘,和我父亲的面部、身材基本符合
“而且被害者以前也是拳击手,和爸爸曾有过纠葛”
“但是!”松田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又很快补充道“我爸爸是绝对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的,绝对!!”他握紧了双拳。
“我们都知道,阵平酱”萩原拍了拍他的后背,握住他的手,松田的手也放松下来,“我们当然相信你”他看着我,又转头注视松田的眼睛,后者眼中有些湿润了,碧落色的眼睛像填充了一层水雾。
“没错,松田”我朝他点点头,“我们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真相不会太遥远”
我们在空中准备击掌,当然,为了照顾我那差了半截的身高,他们贴心地微微蹲了下来。我们都被这一举动逗笑了,包括他们自己。“啪”我跳起来触碰他们的手以至于他们不用弯腰过深。
那时平静无风,太阳的光线不算热烈,只柔柔地笼罩着他们。繁华的街道上簇拥着不少的人,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来,但他们的耳畔只单单回想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几只家雀立在枝头,从远处看,像是踩在软绵绵云中梦游天际。日光透过天中的薄雾,雾霾里藏着诗意的梦散落,星星点点的光线奔向人间。
不时也会想,如果永远这样该多好。他们不用长大,不用面对生死离别,与是否一命换十命的抉择,不用害怕没有给好友报仇的遗憾。
不过无论多少次重来,我想他们都会选择曾经的答案。樱花不偏不倚的刻在他们心脏正中央,绝不允许他们被任何事物左右。
他们对得起人民,对得起默背无数遍的誓言。
夜色沉了,街上在一瞬亮起路灯。微醺的灯光与晚归的风撞了个满怀,连风也静悄悄的了。
由于松田下午还要继续去做笔录,萩原和我打算一起去拜访那位老太太。不过说来也奇怪,警察不会盲目听信证词,要对其再进行详细的取证,但是只一天时间,就完全搞定了吗?这不免让我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