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保持爬伏的姿势让祝贺的呼吸生变得有些沉重,尤其是病房内很安静,所以他的呼吸声听起来就更明显了。
项成和看着他的伤处,语气略带感慨地喊了声:“祝小子。”
祝贺身形一僵。
他可以不理衡忆,但项成和是长辈,他不能不理。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理衡忆......
几秒钟后,祝贺不太情愿地慢慢将头转了回来,“您怎么来了?”
项成和不答反问:“这事儿,跟你爷爷说了吗?”
无论他之前如何不待见祝贺,可祝贺为了救他的宝贝徒弟变成这样,他总是有些愧疚的。
他心中泛着嘀咕,祝明达那老家伙知道后,肯定得讹一笔大的。
项成和暗自咬牙。
再大他都给了!
祝贺闻言一愣,半支起脖子,急切地问:“老爷子也来了?”
项成和:“我这不是问你吗?”
“哦。”祝贺松了口气:“我没跟他说。”
别说他受伤了,有他哥作掩护,老爷子怕是到现在连他不在公司都不知道。
“你...算了。”项成和知道他们爷孙俩不对付,下意识想全几句,张开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只得放弃。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病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祝贺清晰地感觉到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回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他用余光瞥了眼坐在稍远处的衡忆,开口打破沉默:“您来看衡忆的吧?”
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疑问句,像是废话,衡忆却隐约从里面听出了些许羡慕。
自己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她不太明白。
项成和“嗯”了声,话到嘴边又停住,同样转头看向衡忆,“小忆,你先回去休息吧。”
衡忆沉默地看着病床的方向,几秒钟后,点点头,起身往门外走去。
病房门在一片“吱嘎”声中,再度打开又合上。
项成和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收回视线看向祝贺,语气无比郑重地说:“感谢你救了小忆。”
祝贺笑笑,刚要回答说让他别这样客气,就听他继续道:“医疗费和后续一切费用都由我来出。”
闻言,祝贺脸上才出现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抽了抽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还真是师徒啊,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要不是他了解衡忆的为人,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自己做不到,让项大师来替自己做说客。
项成和看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不满意,皱着眉头再度开口:“只要是项园里有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挑,算作补偿。”
祝贺的表情已经冷了,怒气直冲天灵盖。
他靠着最后残存的理智压抑着怒火,冷声道:“您觉得我救衡忆是为了这些吗?”
项成和一梗,心里清楚有些事已经避无可避。
“唉!”他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你为了什么。”
“你对小忆...认真的吗?”
祝贺先是一愣,然后咬紧牙关,缓慢而坚定地点了下头:“是。”
仅仅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祝小子。”
祝贺忽然变得非常紧张,他知道有很重要的话即将从项成和口中说出来,但又害怕不是自己想听的那句。
项成和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对小忆好点。”
祝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项成和,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发现他的瞳孔都在微微颤动。
这还是除了他哥外,第一次有人对他的这份感情做出肯定。
他一激动就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立马就想翻身下床,结果牵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那也没耽误他傻乐。
要不是有伤在身,此刻估计连房顶都得被他掀开。
对他这副有呲牙咧嘴又傻笑的扭曲表情,项成和简直没眼看,干脆道:“行了,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项成和起身就走,丝毫未带留恋。
祝贺笑嘻嘻地点头,高声道:“好嘞,您慢走啊!”
病房门外,本该在自己的病房内休息的衡忆,紧贴在转角处的墙壁上,生平第一次听墙角。
祝贺的喊声反复是一道信号,她赶紧转身,慌里慌张地往隔壁走。
本就行动不便,再加上紧张,她差点跌倒在地。
衡忆匆忙回到病房,躺回病床上,努力平复呼吸,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刚才还不觉得,此时冷静下来,理智逐渐回笼,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看都有些好笑。
扒门听墙角......
竟然是她衡忆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推开,项成和从隔壁回来了。
衡忆下意识抬头往门口看,脸上的笑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散去。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项成和自觉宝贝徒弟心情不错,连带着他自己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许久以来心中积压的担忧消散,他又恢复成之前那副乐呵呵的佛系状态。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坐在同样的地方,却判若两人。
衡忆余光扫到被推开的餐桌,上面还摆着她没吃完的晚饭,肯定已经凉透了,反正她也不太饿。
不过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赶紧摸过手机开始打字,然后递给项成和。
衡忆:老师,您吃晚饭了吗?他们出去吃饭了,要不要带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