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一下子安静了。
在这片黑暗当中,可以称得上可怕。
衡忆沉默着,想了半天,还是不打算骗他。
“老师。”她清冷而平静的声音飘荡在风中,语气却格外坚定:“是我问他,要不要娶我。”
项成和一怔。
衡忆能感觉到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在那一刻骤然收紧,似是对她的话十分难以置信。
过了很久,衡忆隐约听到他好像说了声:“是吗。”
而后,项成和忽然松开了,一个人蹒跚着往前走去。
衡忆急忙想要跟上,被他抬手阻止了。
项成和就那样拖着他不甚灵活的腿脚,一步一步地走着,半晌,风中传来一声轻微地叹息。
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
女大不中留啊。
衡忆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原处举着手机,尽可能帮他照亮前面的路。
直到目送着项成和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衡忆才转身回到房间。
随后,她简单地冲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躺倒在床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四月的最后一天,是衡忆的生日。
祝贺提前跟她说好要带她出去庆祝。
衡忆依旧按照生物钟起床。
简单收拾一番后,她拉开衣柜,端详半天,想穿第一次和祝贺见面的那身衣服,转念又想到那件衣服早就被他毁了。
她扶着柜门,低笑一声,从里面拿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她唯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
换上衣服,她拉开门,想了想,又退了回去,从抽屉里翻出唯一一支口红,轻轻涂在唇上。
抬头望向镜子,衡忆觉得好像有点太红了,赶紧抽了张纸巾去擦,直到上面只留下一点浅淡的颜色,她才满意。
脚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右眼皮跳了一下。
不过她向来不信这些东西,估摸着应该是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某根神经。
衡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打算去吃早饭。
进了饭厅,她刚好遇上刘姨从厨房出来。
抬头看到她,刘姨随口赞道:“小忆啊,今天气色不错。”
“是嘛。”衡忆坐到桌边,抬手摸了摸唇角:“可能昨晚睡得比较好。”
“能睡得着觉就好。”刘姨放下盘子,语气颇为感慨:“不像我们,人上了岁数,想睡觉都睡不成咯。”
衡忆只是笑笑。
突然,她感觉到右眼皮又在跳了,而且不止一下。
她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眼睛。
吃过早饭,衡忆和刘姨打了个招呼,就回工作间等祝贺去了。
两人约好八点见面,可眼看过了时间,祝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这个时间正是早高峰,堵车也很正常。
或者可能祝贺起晚了,毕竟他的作息是跟着美国时间走的。
又或者,公司临时紧急事情需要处理。
……
衡忆强压下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不安,不停地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她拿起刻刀,试图以此让自己安静下来。
可惜,方法失败了,几乎每隔两分钟,她就要偏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屏幕是的数字不断跳跃,眼看就到了九点。
心底那股不安感愈演愈烈,衡忆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她拿起手机,给祝贺发了条微信:【你到了吗?】
发出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
衡忆给他拨了个语音通话,没人接。
又转为打电话,电话里传出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股心慌感再也压不住了。
她惶惶不安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拨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倒是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小忆?”方木晗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急促:“怎么了?”
紧跟着还有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异常尖锐,像是能捅破天际。
衡忆不禁皱眉:“之意怎么了?”
“害。”方木晗声音略微下降,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那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早上起来就哭个不停。”
“是不是病了?”
“没有啊,都看过了,没发现他哪里不舒服,奶也喂了,纸尿裤也换了,不知道在闹什么妖。”
衡忆也没怎么带过孩子,喃喃道:“那还真是奇怪……”
“哦,对了。”方木晗问:“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啊?”
听着她身后高亢的背景音,衡忆觉得她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不想再打岔,随便扯了个借口:“没事,本来想去看看你和之意的。”
“算了。”方木晗叹了口气:“你还是改天吧,不然能吵死你。”
“嗯,没事。”衡忆说:“那我先挂了。”
“OK,拜拜。”
挂了电话,衡忆点进微信,和祝贺的聊天框依旧停留在她刚刚发过去的那句话。
她握着手机,思考自己还能再联系谁,除了方木晗外,她手机里与祝贺相关的联系人只剩下荣明哲和祝明达。
在这个两个人中间,不肖多想,衡忆果断选择了祝明达。
这个时间,荣明哲清不清醒都是一回事。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衡忆第一次主动拨通祝明达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