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衡忆准时被生物钟叫醒。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她难道睡个好觉，伸了个懒腰，感觉骨头都轻了。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洗漱出门。
走进饭厅时，刘姨刚站在窗口忙碌，见她进来，立刻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忆来了啊。”
失去早饭搭子的两个月，刘姨可别提有多想念衡忆了。
再次回到两个月前的情形，偌大的饭厅内，只有两人相对而坐，享受清晨的片刻宁静。
吃过早饭后，衡忆想了想，临走前又向刘姨讨了两个包子带走。
留给祝贺的。
项园的早饭结束在九点之前，她怕祝贺起晚了没得吃。
刘姨乍一听说她还要，下意识以为她没吃饱，劝她别着急，坐下来慢慢吃。
衡忆再三表示自己真的已经吃饱了。
刘姨这才将信将疑地走进厨房。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保鲜碗，两个拳头大小的白胖包子，紧紧顶在碗盖上。
直接被塞进衡忆怀里：“拿去，多吃点。”
“谢谢您。”衡忆笑着接下。
“还有这个。”
刘姨摊开左手，一颗圆滚滚的鸡蛋，安静地躺在她略微粗糙的掌心内。
衡忆是不爱吃鸡蛋的，尤其是鸡蛋黄，每次吃到嘴里，那种干巴巴糊住嗓子眼的感觉都让她觉得难受。
见她没动，刘姨又往前推了推，苦口婆心地劝说：“拿着吧，不爱吃也得吃点，补补身体，看你瘦的。”
算了，反正是给祝贺吃。
衡忆难得恶趣味地想。
“好。”她点点头，接过来。
鸡蛋出锅后用凉水冲过，刘姨拿过来之前还贴心地擦去了蛋壳上的水，握在掌心内，干燥又温热。
清晨的项园，除了刘姨和宋叔等人外，大多都还处在睡梦中。
衡忆端着保鲜碗，一路走到静园，连个人影都没碰到。
静园内也静悄悄的。
衡忆跨进自己的工作间，随手把碗放在窗边的架子上，开始大扫除。
两个月没回来，工作间内但凡露在表面上的地方，全都落了一层薄灰。
项成和不是没想过帮她打理一下。
但他知道衡忆不喜欢别人随意移动她的东西，哪怕是他也不行。
其实设身处地的想想，没人会喜欢这样。
理由很简单，房间可以乱，但东西不能找不到。
衡忆本打算昨天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工作间和房间的。
哪承想先是出去送了趟屏风，花掉半个下午，接着又收留祝贺，完全没时间打理，甚至连卧房都是昨晚回去后临时大概整理的。
不过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也幸好她没弄。
今早雨过天晴，天气正好。
木材不仅怕火，也怕水，所以静园只在最角落的位置设了个公共卫生间。
衡忆端了盆水放在廊下，把椅子、架子，能搬的都搬到了门外。
随着她勤勤恳恳地劳动，静园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大家吃过早饭，陆续到达。
看到院中衡忆正在忙碌的身影，大家纷纷上前想要帮忙，但都被她一一回绝了。
项成和几乎是最后到达的。
他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进项园，正遇上在进行收尾工作的衡忆。
“小忆。”
衡忆闻声抬头：“老师，早。”
项成和随意地抻头往她的工作间内看了看，点点头，抬脚刚要走，又收了回来，问道：“收拾完了吗？”
“马上。”衡忆回道。
“行。”项成和背手站在原地，一副等她结束有话要说的样子。
衡忆了然，弯腰搬起最后一把椅子，转身看向他道：“老师，我好了，有事进去说吧。”
项成和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才拖过的青砖地面，水渍还未干透，散发着类似雨后泥土的清新气味。
项成和下意识在地面上蹭了两下鞋底，这才抬腿跨进门。
明明还是同样的摆设，但打扫过后的房间，总给人一种连光线都变得格外明亮的感觉。
衡忆回身，顺手把刚搬进来的椅子放在他身后：“您坐。”
上好的红木椅子，却是这片园子里最不缺的东西。
项成和随手搭在椅背上沿处拍了两下，视线扫过四周。
明朗宽敞的工作间，又恢复到本来的面貌。
项成和满意点头。
没了那件碍眼的屏风，真不错！
“小忆啊。”他收回视线，看向衡忆：“有想好做什么吗？”
“哦，对了。”经他这么一提醒，衡忆猛然想起。
她转身走向工作台，弯腰拉开左手边第一个抽屉，从最上面的位置抽出几张纸，重新回到原位，递给项成和。
解释道：“这是我最近构思的几样，本来想着昨天回来拿给您，但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您帮我挑挑看。”
凡是稍微大点的物件，动手之前必得先画好设计图，甚至需要精确到每一处细节。
这或许就是很多雕刻家，同时也是绘画大家的原因。
艺术有时是共通的。
项成和微微点头，接过图稿。
第一张是案几，纷繁复杂的极致对称图案，铺满整个平面，是国人最爱的模样。
项成和未作评价，紧跟着翻开第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