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衡忆是伴着饭菜的香气醒来的。
她能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交谈声,但声音压得太低,她听不清谈话的具体内容。
身上别扭的酸痛感,昭示着昨日那远超平时的运动量。
以至于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
衡忆活动了下僵直的四肢,伸手在枕头下面一阵摸索,找到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六点零五。
没想到平时在项园里她起得最早,现在反倒成了睡懒觉的那个。
主人家都起来了,她既然醒了,就不好再一直躺着。
她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衡忆看过去,发现来人是个小姑娘。
他们昨天到得晚,只听说这家还有个读二年级的小朋友,但已经睡了,所以没见到。
估计就是门口这个小姑娘了。
小姑娘好似没想到她已经起来了,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先是愣了下,随即撇开眼睛,怯怯地喊了声:“姐姐。”
眼前的小姑娘太瘦小了,甚至还没有衡忆胸口高,完全不像是十岁的小朋友。
她身上的短袖短裤对她来说很宽大,袖口里伸出的四肢,说的难听点,就像是树枝一般,又黑又细。
想到家里那个娇气的小家伙,再对比眼前的小姑娘,衡忆顿时觉得心疼不已。
连声音也比平时软了几分,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来找我有事情吗?”
没有人会不喜欢温柔又漂亮的姐姐。
察觉到衡忆身上散发出来的友好,小姑娘敢抬头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她,依旧怯怯地开口:“姐姐,我叫阿玲,阿奶让我跟你说该吃饭了。”
衡忆笑着应了声“好”。
早饭很简单,一碗浑浊的米汤,一人一个看不出形状的饼子,以及一盘土豆丝,飘着零星油花,不见丝毫肉的影子。
阿玲奶奶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她普通话不好,但很努力地说着。
对于这顿简陋的早饭,表现得很不好意思。
倒是小阿玲,吃得香极了。
衡忆笑着安慰她,说有这么多吃的已经很好了。
这话倒不算违心,食材在简单的烹饪下保留了原始的香气,只是卖相不太好,味道确实很不错。
吃完早饭,在衡忆的坚持之下,终于夺得了洗碗的机会。
阿玲奶奶好一顿嘱咐阿玲,让她别总出去乱跑,多陪陪衡忆,然后就独自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她出门后不久,村长就来了,问衡忆要不要到村里的小学去看看。
支教本来本来就是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之一,衡忆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在去小学之前,他们得先去把人凑齐。
因为住不开,所以除了衡忆外,剩下的八个人按照“三三二”的格局分散在三户村民家里。
住得离衡忆最近的是齐源和吕逸明,但是他们两个刚好住在去小学的方向上,而剩下的人住在另一个方向。
所以她选择了先去找其他两组。
衡忆跟在村长旁边,刚一走进院子,迎面就看到了刚吃过早饭,没精打采地瘫坐在房檐下的三个小孩。
每个人都好像没睡醒的样子,身上丝毫没有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早上好。”衡忆率先打了个招呼。
三人闻声抬头,看到是她,立刻开始哭嚎起来。
先说这里的蚊子好多,咬了他们满身包,怕她不相信还嫌弃裤腿给她看。
接着又说床好硬,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然后说昨天爬山的后遗症,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样的疼。
衡忆还没作出反应,倒是旁边的村长先开了口:“实在不好意思,村里条件不太好。”
三人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在,连忙收声,脸因为羞愧涨得通红。
衡忆哭笑不得,招呼道:“起来吧,请村长带我们到学校看看。”
“学校在哪啊?”
“远吗?”
“还要爬山吗?”
一听说要走路,三人再次一唱一和地问了起来。
学校具体在哪里,衡忆也不知道,她转头求助地看向村长。
村长笑呵呵地连声道:“不远,不远。”
他回头指了指远处的半山腰,说:“就在那,随便走走就到了。”
看到又要爬山,三人当即开始耍赖:“忆姐,不能明天再去看吗?”
“不能。”衡忆果断拒绝。
“那你先去叫齐哥他们,我们再坐一会儿。”
三人眼巴巴地看着她。
衡忆总觉得眼前这副卖乖耍赖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好像...祝贺经常干这种事。
念头出现的非常自然,衡忆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是都说别再想起他了吗?
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了,表情冷得吓人。
三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生气了,再也不敢放肆,赶紧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连声道:“走,忆姐,咱们马上就走。”
衡忆回神,清点了下头,说:“走吧。”
她转身往外走去。
三人乖乖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他们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用延伸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忆姐的威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