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董夫子一众人还在等你。”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王芙语终于开口了,喊住了试图跟路邈讨价还价的顾衡川,也喊住了他的心神。
顾衡川不得不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路邈身上移开,看向身后的王芙语。
她面露焦急,但话语却那么温柔喊住了他。
她似乎没有因为顾衡川和路邈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产生别的想法,仿佛昔日的竹马不管亲近任何人她都无动于衷。
王芙语见顾衡川听见了她的话之后立刻回过头来看她,还牵着肆雪迈步走向她这来,以为他是想起了自己任务,脸上不由地带出笑来。
她想的没错,但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让这个以温柔端庄著称的贵女一时有些无措。
顾衡川走到王芙语边上,道:“现在就出发吧。”
“师妹,孤记得你最是礼数周到之人,怎么方才吗没见你与路邈见礼?”
王芙语面露自责,愧声道:“方才是我来得着急,一时捡失了礼数,下次芙语会注意的。”
顾衡川听完颔首,也没有斥责她或者安慰她,肃着一张脸道:“下次,就是对孤一样对路邈行礼了。”
他说完就翻身骑上了肆雪扬长而去,剩下王芙语似是时间停滞了一般呆呆看着路邈那边,嘴角的弧度还没放下,却露出几分苦涩。
下次,就该叫太子妃了吗。
路邈不知道顾衡川走之前对自己青梅安慰了什么,估计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王芙语的面色都苦兮兮的。
顿时心里一阵小窃喜,啧啧啧,看来这公务是真辛苦啊,青梅脸都绿得跟苦瓜似的。
幸好顾衡川没喊她去,嘿嘿嘿!
“羌,快把赤炎牵回家,我的大宝贝要开饭啦!”
男人憨厚地回声道:“奴,就去。”
他低着头没有去看路邈,他瞥了一眼顾衡川离开的方向,半是嫉妒半是厌恶,最后收回视线时轻描淡写看了一眼王芙语。
王芙语被这奴隶看的心慌意乱,似是被野兽扼住喉咙般冷汗直流,她立马偏过头不敢再打量路邈身边这个奇怪的奴隶,连忙上了马车离开。
今日是路邈与顾明馨、李素素约好去河边采风的日子。
路邈今日收到顾衡川的信件,心情一下子大好,她来到公主府门前就见羌早已牵着赤炎等着。
她提起裙摆刚想踩上他的腿,突然就想起顾衡川走之前的叮嘱。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一点点痒。
“咳咳,羌你还是搬一张凳子来吧。”
他愕然地抬起头,瞳孔微缩,不明她如何今日又不需要他了,脑海里立刻回忆起这几日自己是否有做错的地方。
没有,都没有,他没有做错什么。
都是因为那个太子——顾衡川!
他头一回拒绝路邈的命令,执拗地跪在地上望着她。
好像是一个叼着飞盘的大黑狗等着主人陪玩。
路邈又被这该死的脑补弄得心软了,女人何必为难男人呢,这不让羌干这活不就是抢了他饭碗吗!
她迅速地左右瞄了一眼,见门口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立马踩着他上了马。
冬露无语地看着自己小姐做贼心虚的样子,都搞不懂她不就是踩了个马奴而已怎么跟做贼一样。
行走在街道的人时不时傻愣登地站着发呆,一不小心就跟别人撞到一块,形成交通事故。
今天出门的人侥幸能够看见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牵着一匹赤马,马背上坐着的是娇美妖异的路邈,两人一马就这么在北炎招摇过市。
不是,是三人,还有一个木着脸十分不显眼的冬露。
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不由地打量起被路邈带在身边的男人。
嗯,长相霸气俊美,体格高大魁梧,北炎哪家出了这么一位公子,没见过啊!
有知道他身份的人悄悄告诉了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一个个听完都吃惊地张开嘴。
路邈老神自在骑在赤炎背上,身子随着马一晃一晃的,晃得她直犯困。
幸好如今已入秋了,这日头没有夏日里的晒。
她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明眸微眯,突然闪过去一个黑色身影。
那个身影立马激得她起了一阵汗毛,背脊突然像是一阵电流窜过,电进脑子里突然就失了理智。
路邈当即就直起了身,手里马鞭一挥就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驰去。
任羌和冬露在她身后呼喊,也没有回头。
她就像着了魔一般,仅仅因为一个身影就断定了他就是顾衡川要找的刺客。
路邈骑着马,跟随着那个身影来到狭窄的胡同巷道里。
高大的黑色身影进入巷道就一跃翻过一面墙离去,路邈也紧随其后让赤炎挨着墙站,自个儿双手攀着墙头想蹬上去。
她的双脚刚刚腾空就只觉自个儿后颈被一只大手捏住。
这该死的熟悉感。
这该死的无情刺客。
男人丝毫不手软掐着路邈脖子就从墙头疾步消失在此地,只剩下赤炎在墙边嘶叫转悠。
路邈被掐的脸都憋红了,双手使劲扒着那只大手,就像小猫挠痒痒一样,不仅一点用还没有,反而逗得那人一笑。
“小姑娘该锻炼锻炼了。”
这人分明就是对那晚路邈伤了他怀恨在心。
路邈气的牙痒痒,双手双脚并用去捶打他。
他一点也没有将小姑娘的反抗放在心上,反而是因为一阵脚步声救了路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