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昱比太子顾衡川早一步知道了北炎国的流言,正巧方昱嫡亲妹妹方悦那会儿就在书肆的一众贵女里,亲眼目睹了李素素单方面对路邈的挑衅,然后路邈当众说出了令北炎国暗潮涌动的话。
方悦一时间是不信的,正好在路邈离开书肆后,在场的贵女、书客们也心不在意散场了,纷纷拾掇方悦回家问自己哥哥去。
方悦想起自家哥哥可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如果路邈这事情是真的,那么太子必定不会瞒着方昱才对。
可当她找到哥哥方昱求证的时候,发现哥哥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总体上哥哥是没有反驳这个流言。
方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路邈一夜之间就从太子伴读升级成太子妃了,明明昨天还是同一等级的小伙伴一下子就升级了。
方昱为什么没有反驳妹妹方悦的话?那是因为方昱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太子顾衡川对路邈的不一样。
初见时顾衡川就允许了路邈的接近,向来对贵女们退避三舍的人能让路邈触碰衣袖。
更别说在承悟阁中顾衡川与路邈的姿势如此暧昧,尽管顾衡州嘴上拒绝路邈的接近,但如果他愿意,以他的武力不可能推不开一个路邈。
顾衡川在外表现的对路邈不感兴趣,但是心里怎么想的方昱也说不准,说不定顾衡川私下就跟路邈私定终身了呢!
方昱怕自己驳了这个言论后会打了太子的脸,只好向妹妹漏出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方悦顿时懂了,然后跟小姐妹们一交流,流言就这么悄悄被坐实了。
也许路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个隐形助攻在。
以至于方昱被顾衡川召进宫都没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流言的幕后推手。
“殿下,路小姐她说……她说今日不得空进宫。”小太监福来哪敢将原话禀告给太子。
“哦?她怎么就不得空了?”顾衡川面无表情,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压抑的冷意。
一旁的方昱看着福来不断冒汗的样子就能猜到路邈是在胡说八道,连他都能猜出来,顾衡川不可能不知道。
“路小姐说,她说要做功课?”福来也觉得这话透着假,可没办法那侍女冬露就是这么说的,尽管他也觉得能睡到日上三竿的路小姐并不像好学之人。
“呵,全北炎都知道她成北炎太子妃了,她还需要做哪门子功课!?”顾衡川都要被路邈气笑了。
竟然如此胆大让全北炎都知道她的谎言,她就没想过孤会不认吗?
还是说,她自大地觉得吃定了孤。
方昱听这嘲讽的话语才发觉哪里不对劲,这才细细观察了顾衡川神色,面色冷漠,眉头皱起,眼带怒火。
“衡川,这路邈的太子妃是真还是假?”
顾衡川捏了捏眉心,无奈道:“连你也信了吗?”
天啊!天啊!路邈吃了豹子胆了吗?这太子妃她自封的!
方昱一时间被路邈的胆大包天吓愣了,而后又浮上一股心虚之意。
这么看来,那么他昨天不是帮了路邈添了一把火?
方昱是知晓妹妹方悦的手帕交们都在方悦闺房里等着的,他昨日模棱两可的表现确确切切是做了路邈的推手。
但这事不能怪他!顾衡川他确实对路邈不一般啊!
方昱借着喝茶的姿势观察好友顾衡川,瞧瞧,衡川他都知道路邈在撒谎了,按照以往的太子脾性,那不是得立刻下旨捉拿大逆不道之人收押判刑,哪还轮得到路邈看见第二日的太阳。
方昱撇了撇嘴,要他看啊,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顾衡川要是不愿意,直接让陛下下旨就是了。
北啸帝这边确实要下旨,就等长公主来商量日期了。
长公主自在地进了宫,路上丝毫不在意一些大臣、嫔妃欲言又止的神色,仿佛是不知道那流言般向北啸帝行礼、问安。
“阿姐,你快来看看钦天监呈上来的几个日期好不好。”
长公主听见北啸帝的话,起身挑了挑眉走上前去,书案上正放着一张纸,纸上是半年内几个宜嫁娶的日期。
她眯了眯眼,藏着眼底的冷光:“陛下,这是何意?”
纠结中的北啸帝闻言看向长公主,道:“阿姐,你这是不知道吗,衡川定下邈邈为太子妃了,朕居然才知道。”
“哦?衡川来跟你请旨了?”
“这……这倒是没有。”
“既然如此,陛下何必着急呢,这太子妃圣旨可以先定下,但是,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我家邈邈都敢不顾争议宣告天下,那么衡川也该拿出他对邈邈的心意,到时候陛下再拿出圣旨,那才是天赐良缘,锦上添花。”
“额…阿姐你说的好像也对。”
长公主看着还没想明白的弟弟笑了笑,将一张圣旨递给他就施施然行了礼告退了。
北啸帝盯着长公主刚才塞进手里的空白圣旨嘴里轻声嘀咕:“怎么感觉阿姐在嫌弃朕呢。”
一旁的贴身太监听着帝王的自语,心里头在嘀咕:长公主哪是嫌弃陛下您啊,她明明是嫌弃太子殿下呀。
等伴读方昱离开承悟阁后,顾衡川才屏退侍从们一个人呆在承悟阁里。
他站在窗前,定定地看着外头天空上的炎炎夏日,烈日仿佛不知道它的光芒灼热,张扬热烈的笼罩在天空之下的人,不管那人能不能承受这灼热,它都依然灿烂如昔。
它不会吝啬热意,也不会将灿阳仅赐予一人,只他专属。
哪怕那烈日光芒再盛,也无法照射在顾衡川漆黑的眼底。
直到太阳西沉,天空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