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邈纤纤玉手漫不经心地划过床榻上一颗颗珠子,玉白的小手与冰蓝相互辉映,在红色的被褥里莫名的暧昧之感。
“所以说,那片莲瓣只对我无用。”
这种世人追捧的神药人人能吃,就她不能,说明她的身体就是异于常人,从她的瞳孔就能得知她与北炎人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瞳孔异色的人也不是没有,就像那次买下的马奴就有一双绿眸,但要说瞳中纹路,她还没见到有人与她一样的。
更何况,天生额纹,莹莹流光。
她捏起一颗珠子放在眸前,视线透过流光绚丽的珠心去瞧浮玄的神色,笃定地问:“浮玄,你知道我的身世。”
垂眸侧立一旁的天师这才微微抬眸,似是回忆起什么画面,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从何而来。”
听到这路邈睁大了眼,扔下刚才把玩的珠子,冲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问:“可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你知道怎么让我回去吗?”
他看着神情有些焦灼的路邈,抬起手拂了拂她凌乱的鬓发,道:“你不想留在这里吗?”
“不是,我总感觉好像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很重要的人。”路邈不由地抓住了心口的衣服,那种感觉跟想起长公主是一样的,有时候做梦总能听见一个慈爱、包容的长者在唤她回家。
回家,回家,要怎么回?
她眼神茫然,如迷路的小兽,在焦急的探索回家的方向,可没有记忆,没有方向,她就无法去回应脑海里那个身影的呼唤,任由他发出失去幼兽的哀泣。
“你能帮帮我吗?”路邈一想起那个哀泣声也不禁眼中出现一层晶莹的泪膜,眼巴巴地看着浮玄,他既然知道她从何而来也就知道她如何回去。
浮玄静静地看着少女额上的纹路不发一言,双眼出现某种神秘漩涡,片刻又恢复如初。
路邈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觉得有一刻周身像处在一个寂冷空间里,冰冷刺骨,凉如心里。
那感觉稍纵即逝,快的以为是她的错觉,向周围的门窗扫去一眼又不见有打开的迹象。
探查未知,有损天和。
浮玄看着她转移了视线,眼神微动,即可收回溃散的气息,隐忍的脸色一闪而过。
他闭起了眼,试图忘却刚才窥探的归途,似不忍,似不舍,头一回违背内心开口道:“我看不见你的路。”
路邈听言失望的后退几步,还未睁眼的浮玄却能精确察觉她的动向,伸手扶住了她。
她的腰上一阵冰凉的触感,知道是浮玄的手,她难过的仰头望着他平静淡漠的一张脸,俊逸不似凡人的一张脸一如初见,闭上了那双悲怀的眼睛,只有责任,没有情谊。
心弦在一丝一丝地在绷紧抽痛,被她咬牙想要一把扯断。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决定不要了那就不要了。她也不会自作多情,像从前那般自信地以为他对她有意。
神爱世人,却不会偏爱一人。
她任性的要求获取一份全心全意的爱,连顾衡川都难给,更何况是他。低头推开了他的手,平静地说道:“你看不见,那我就自己找。”
“谢谢你给我的药,用完了我会派人去天池山求药的。”说完就她转身踏出了门似不愿再与他同处一室。
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也没有瞧见她所以为的淡漠无情的仙人,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露出那双充满神秘奥妙的慧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与窥得的那幕重合,生生从眼中落下一行血泪。
路邈任由能救性命的蓝珠零零落落散落一床,也不拾起转身离开,也一样抛下了泪咽无声的同源。
论舍得,谁又能敌得上她的冷硬心肠。
路邈推门跑出屋子后,才觉得不对劲,停下了脚步。
哎呀,今天真是不宜动脑,那是她的寝室,她跑什么,要走也是让浮玄跟红羽走,打定主意她慢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在她走到门口转角处,一转身就能瞧见浮玄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冬露的呼喊声。
“小姐,明馨郡主和李二小姐来探望你了。”
哟,狐朋狗友来看笑话来了。
路邈不屑地撇撇嘴,不用动脑就知道,那个装模作样的顾明馨拉着李素素来肯定是没好事,早不来玩不来就在她丢脸的这一天来,她不信以顾明馨收集信息的速度会不知道顾衡川与那王芙语的事情。
没等她转头跟冬露开口拒绝,就见到顾明馨好整以暇地站在冬露身后戏谑地看着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明着畏畏缩缩实则想看热闹的李素素。
对她两翻了个白眼,还懂不懂贵族礼仪了,怎么不等主人同意就冲进来了呢,无礼!无耻!
损友!
路邈被她俩手拉手强制拉到了后花园的凉亭中,这凉亭居于池塘边,周围没有树木灌丛遮挡,能轻易瞧见有没有人躲着偷听,是一个正大光明取笑路邈的好地方。
冬露给亭子里的三位姑娘上好茶,摆好茶点,又给路邈塞了个靠腰坐垫就行礼退下了。
路邈看着石桌上的茶点还有瓜子,西瓜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冬露居然也在取笑她!
果真那顾明馨端庄地端起茶盏,斯文地喝了一口茶,才道:“小邈邈,这下撞南墙的滋味如何。”
那李素素就不像顾明馨端的住了,抓了把瓜子就磕了起来追问道:“路邈,你知道吗,全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为爱奔波了,青梅竹马救命之恩,就是这场戏主角不是你。”
路邈横了一眼磕的飞起的李素素,抽出腰靠作势就要砸她,吓得她连忙躲在桌子下面,看得她冷笑一声:“你不是很敢说吗,怎么还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