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也将她包裹在内。
路邈原以为是什么不轨之徒,本想给那人一肘子,却闻到他身上的冷香,心下一颤,鬼迷心窍的停下了动作。
除了腰上大手的触碰,男子再无其他出格的动作,就算从外看少女整个人都像是镶嵌在他身上一样,但这两人身与身之间巧妙地保持了一指的距离。
他没有对路邈说一句话,看似没有想认识路邈的念头,只是恰好碰上了,单纯为一个容貌出色的少女遮挡住了风华。
她背对着站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模样。
在那群人走后,身后的人也退后几步,使得雪纱拂过路邈整个脸庞,如被海水笼罩一般覆盖了整个呼吸的冷香。
闻得她耳根红透,双手不知所措,无处安放。
但那股香气稍纵即逝,随着那个人毫无留念的离开,将路邈重新暴露在夜空注视下。
她转过身,依稀能在夜里清晰瞧见他的背影,颀长高挺,如风中劲竹,又带着流水的柔和,杂糅在他身上。
少女朱唇微启,欲说还休,不知想挽留什么。
是那个琴师。
路邈进入红韶院一眼就瞧见了那位在大堂高台上抚琴的琴师,他看不见相貌,被台上一个纱幔屏风挡住了,只有流水般的琴声穿过屏风传入她的耳中。
不知怎的,她头一次因为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感觉到脸热,忍不住摸了摸发痒的耳朵,可能是花楼里暧昧的气氛影响了她,她总觉得这个琴声弹得琴十分缠绵。
跟……跟他不太符合。
咱们路大小姐还没看见人家长什么样呢,就能从屏风上透出的人影看清楚他是个什么性格了?
真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但没有让她多加留意,更为重要的顾衡川就占据了她的心神。
路邈徒步走回公主府,要经过城中最热闹的街市,这里十分热闹,叫卖声,吆喝声,还有唱曲声,嘈嘈杂杂,熙熙攘攘。
她侧头望去,天色渐昏,大街小巷早已张灯结彩,千盏万盏花灯闪烁照耀着热闹街市,东风夜放花千树,满眼灼灼光辉。
可所有的火树银花也没有人群中少女亮眼夺目。
往城外驶去的马车接连不断,城外的人要赶在城门关闭之际出了城,不然就要花费高昂的费用在城中住一宿。
城外进城的马车却是三三两两,没有一辆是带着皇室标志的马车出现。
这都快入夜了都没回,是要在城外过的夜吗?
路邈有些许低落的收回视线,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一边往护城河方向走去,脚边的绯红裙摆踢起阵阵涟漪荡在旁人的眼里。
今日河边有放灯祈愿的活动,无数盏各式花样的河灯在水面上荡漾,像是点缀在漆黑夜空中的星辰。
“姑娘,放个祈愿花灯吧!”一位贩卖花灯的老人家喊住这个孤身一人的少女。
路邈摸了摸身上,方才的银票都给方昱点姑娘去了,自己身上分文没有,只好摸到头上一根珍珠发钗跟老人家换了个花灯。
她挑了个小猫形状的花灯,油纸扎的小猫憨憨得抱着一只大鲤鱼卧坐在莲花底座上,烛台的灯芯恰好就是鲤鱼的鱼嘴处。
她抱着自己的花灯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拿出方才老人给的火柴打算点亮。
不知怎的,旁人一划就燃的火柴棒在路邈手里相当不听话,好不容易燃起,还未等她松一口气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灭。
正当她懊丧之际,一旁伸过来一只火折子,轻而易举地就将路邈手里的花灯点亮。
但夜风防不胜防,还想要把火焰吹灭,路邈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将火芯挡了起来。
不料与另一人的意向重合,两只手不约而同的撞到一起。
大手与小手相叠,护着这个明明灭灭的弱小烛火。
路邈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这个人换下了帏帽,反而戴上了街市里小贩卖的恶狼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削瘦的下巴和一张粉白的薄唇,阴邪与柔弱的氛围杂糅在一起,与他清朗如月的气息完全不符合。
她就算没有看过他的脸,也能从那股冷香闻出来,他是方才那个琴师。
花楼这么早下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