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起了个大早,去到招工的玩具厂。
坐上电梯,想不到看见了她昨晚梦见的人。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姜生暖眨巴了两下眼睛,怕被人看出来自己疯狂上扬的唇角,拼命将唇瓣向下压,可那藏不住的笑意,还是从眼尾溜了出来。
蒋豫图眼见身后还有跑过来的、准备一并过来应聘的年轻人,但他垂下眼睑,只当作没看见。
并且迅速按下了电梯闭合按钮,在一阵脚步匆匆中,耳边一声声:“欸麻烦等下,拜托!”
电梯迅速合拢,向楼上走去。
“小暖今天有好好吃饭吗?”蒋豫图问。
随后将二十八楼全按了遍,好像根本没等她回头,就自顾自继续说:“我昨天回去的很早,怕你睡了,再吵醒你,就没跟领导汇报。”
姜生暖终于没忍住,笑弯了眼睛:“胡说,什么领导,什么汇报。”
回头看见他的杰作,一脸疑惑不解。
蒋豫图说:“想跟你在电梯里多待会儿。”
姜生暖又笑,眉头渐渐疏解,才反应过来:“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就在这打工。”蒋豫图说。
姜生暖惊诧:“你也在流水线上吗?”
蒋豫图点了点头:“荣城那么大,我在这打工,才在附近跑出租啊。”
姜生暖恍然大悟,这样解释便也合理了。
又问:“你在哪个车间?我准备面试的是玩具厂,不过不知会被分到哪里。”
“我在最上面那一层。”蒋豫图说。
姜生暖初来乍到,不太熟悉里面的环境。
两个人默契十足地,同时三缄其口,都没去提那西装外套的事。
姜生暖倒不是偷懒还没洗,被雨淋过,也不能长久的搁置。只是不还,就好像跟他多了一分牵绊。
不过瞧他身上只穿一件白衬衫,想必是没有骗自己。
蒋豫图也没有提,以后便多了去找她的借口。
“刚刚我听外面有求职者在喊,我们先上来了,没关系么?”她小心发问。
“我不想被打搅。”他说。
她仔细想了想,也是。
坐下一班电梯也可。
忽地带着欣喜和心酸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那家中介,我刚来荣城的时候,列车员说欢迎人才,我还在想,我不是人才。现在看,我不是人才,也可以在这里赚钱了。”
“我不觉得你不是人才,学历只是人才的证明方式之一,不是全部。人人生而平等,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蒋豫图说得很认真,不是讨好,也没有安慰,好像他真那么认为似的。
真诚总是那样打动人,姜生暖有时也会怀疑,他为什么总能捡自己爱听的说,这就是情绪价值么?可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呀。
月亮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曾经被月亮赶出去了,现在邂逅了星星,那星星能属于自己吗。
她只做了一瞬间这个梦,便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
到了她面试的楼层,正欲走出来,蒋豫图已伸出手臂,挡在门口,认真说:
“要是在流水线上受不了,就跟我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也只是个打工的。”姜生暖有几分狐疑。
听他这语气,好像自己一定能应聘上似的。
而且刚刚那些没赶上电梯的要迟到了,若是她再拖延下去,她也要迟到了。
“小暖,你想发财吗?”蒋豫图突然问。
“想啊,当然想。”姜生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被煤老板摸的那天傍晚,不知不觉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就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想。”蒋豫图笑笑,已经放开了手。
姜生暖在他低眉浅笑的空档,早早地猫腰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走了老远,脑海中回荡他轻薄的调戏“那就跟我在一起”。
揉了揉脸颊,不知他发的什么神经,也不知自己发的什么神经。
到了面试的地方,前面一排凳子,已坐了男男女女好几个人。
她选了一把空椅子坐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姜生暖,看见你们在招人,就过来了。”
面试官听完,笑了笑:“这是个好名字,姜不光生暖,还驱寒。”
她还以为会遇见一个严厉苛刻的面试官,看见对面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笑,心底悬起来的石头,便不知何时落了地。
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弟弟确实叫去寒。”
一句话,说得几个面试官都笑了。
“你们家乡是种植姜的吗?”有面试官随口问了句。
姜生暖老实巴交地答:“没有。我家乡那里有大片树林,有小河鱼。”
面试官没再继续闲聊,开始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能接受加班吗?”
姜生暖点了点头,她年纪轻轻,不能就奔着养老去。
可还是多问了句:“那加班有工资吗?”
面试官便又笑了,说:“当然有,现在的小年轻了不起哦。节假日上班,三倍工资不给,马上去投诉,申请仲裁。都说现在的年轻人,是来整顿职场的。”
姜生暖没接茬,因为这与她无关,她既没有炒老板鱿鱼的后盾,也没有顶撞领导的底气。
随后面试官又说了薪资、全勤、提成,和住宿情况,便将她留了下来。
“试用期是三个月,过了试用期正式签合同,要是没过,这三个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