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让姜生暖觉得无望。
难道她真的要重新被拉回沼泽里,只因沈祖霖在初三那年无聊,情窦初开,死皮赖脸地疯狂追了她两个月吗?
姜生暖下午去上班前,陪他去租了房子。她能住职工宿舍,他住哪儿?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很多。她不该见一个爱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她历来唾弃的。
若为了并不知根知底的蒋豫图,放弃沈祖霖,回头被浪子摆了一道,她连自己这个发小也没了。
若今日不顾一切甩了沈祖霖,下次遇见比蒋豫图更优秀的,难不成把男人当成跳板,再继续往上爬,那她成什么人了?
她好像也没有多爱蒋豫图,只因蒋大哥对她太好了,比她那些家人、亲生父母还好,让她留恋这份暖,无法自拔。
但若真说,爱蒋豫图爱到骨子里,哪怕为了她跟娘家和家乡闹翻,被他辜负也不后悔,为他甘做人梯。她好像也做不到,她不是恋爱脑。
若蒋豫图真是浪子,那她才是真正的众叛亲离,在这座城市又成了孤家寡人。
姜生暖一路无话,沈祖霖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始终双手插队,跟着她跑中介看房。
直到姜生暖速战速决,找到了一个老式小区,穿过一条羊肠小道,拾级而上,便走到了二楼。
一共两层,一层四家,八家共用两个厨房和两个厕所。
刚进门时,热气腾腾,橱窗外飘出来的菜香,混合着泔水桶的味道。让姜生暖一朝梦回乡村。
还记得在蒋豫图那间公寓吃饭时的情景,虽不大,但干净整洁。
而这里,让她不由得产生错觉,好像又回到了跟苍蝇蚊子为伍的猪圈旁边。
她从前不知道,城里郊外的城中村,也有类似于农村的地方。那间干净整洁的小公寓不属于她,她重新跟沈祖霖在一起,就永远也无法逃脱贫困、脏乱、腥臭、喧闹。
姜生暖押一付三,租到了这样的房子,每个月支付的房租是九百元。中介给了钥匙,她便跟沈祖霖找到了自己的那间,推了门进去。
斑驳的墙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墙体有些发霉,上面黑乎乎地、油腻腻一层,不知是在日复一日的烟熏火燎中,被熏成了这样,还是年久失修,沾上了什么东西,又没刷过。
墙上是火星文的一排字:【岢卟岢苡,卟崾恠涐囍欢伱の埘堠,諎濄涐】
昭示着这里曾经住着一个非主流。
不大的空间内,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里,摆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只瘸了一条腿的桌子。
姜生暖胃里翻江倒海,来不及感叹果然是寸土寸金的荣城,这么个破地方,一个月也要九百块。左右是比每天住酒店,哪怕是最廉价的那种旅馆,要省钱许多。
沈祖霖倒是心态良好,两眼放光,既来之则安之。进门后,就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嘴里嚷嚷着:“困死了。”
“起来。”姜生暖没跟他坐在一起,只说:“我给你留下点钱,你自己出去买买床单被套棉絮,毛巾碗筷。”
“啥意思?你不给我弄好?”沈祖霖一股脑地支愣起来,直勾勾地瞅着她。
姜生暖白了他一眼,没有打情骂俏、也没有讨价还价,只有命令般的口吻,说:“你要是不干,那钱我也不留下了。”
“哎!”沈祖霖大抵是怕她撂挑子,就这么走了,忙从床上下来,到处找鞋。
没找到,干脆将袜子踩在黑乎乎、一半是残缺不全的水泥板、一半是尘土飞扬的土地上,不顾脚底板被踩得脏兮兮,反正有老婆给自己洗袜子。
上前一把拉住了她,说:“老婆,你别走啊,你真想饿死我啊?你别不管我。”
姜生暖将手抽回来,神情冷肃。
“老婆,要不我干脆出去讨饭得了。我拿着棍儿,你拿着碗儿。我喊大爷大娘们,你喊给点钱吧。”沈祖霖说完,自己先嘎嘎笑了起来。
他自以为的幽默,实际逗笑的只有他自己。
姜生暖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她已将住宿都给他搞定了,他却连自己的口粮都赚不回来。他口口声声娶了媳妇儿、结了婚,可看眼下这个样子,不奢望他能养老婆孩子。保不齐还得吃软饭。
姜生暖没怼他,不过一向主张男女平等。女人可以在家里当家庭主妇,等男人养。自己也不该如此势利,他不能赚钱,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屋外,传来女邻居的说话声。
“嗯对,我这个工作,就算是我家那口子帮我找的,嘿嘿。房子也是他找的。对了,你那边要是有合适的工作,麻烦跟我说一声,我安排我妹妹过去干。”
姜生暖听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沈祖霖对她的帮助是零,别说工作是他帮忙找的,房子也是自己找的,什么都靠不上他。这种男人,是婚姻中的大多数么?果然,这样的男人,跟丈夫那个位置适配度更高。
这个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沈祖霖也听见了,但他完全是不同的想法。
戳了戳姜生暖,说:“这晚上要是睡觉,邻居艹□□,咱们都能听见。”
姜生暖胃里升起一股恶寒,瞪了他一眼:“非礼勿言,你不知道?”
“老夫老妻了,这有啥不能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沈祖霖不以为意。因着他从前跟小伙伴说的黄段子,比这还露骨呢。
“这回现场直播,把看小黄片的钱都省了。”
姜生暖不想接茬,只当作没听见,沈祖霖听着隔壁始终一个人在聊,八成是在给谁打电话,倒是提醒了自己。
也拿出手机,给老妈拨过去一个视频。
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