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蒋豫图见她跟经纪人相谈甚欢,还是叫了她的名字。
姜生暖过来,漆黑的瞳仁望着他,问:“怎么了?”
“我们约了你妹妹今天见面,约在了工作室对面的水吧。”蒋豫图小心提醒。
姜生暖原本还沉浸在,跟经纪人学习培训、营销的喜悦里,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学习使她快乐,尤其还是学习很多新鲜事物。
听见蒋豫图唤她,一瞬间心情跌到了谷底,开始忐忑起来。
“你要是觉得勉强,就不去了。”蒋豫图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为难。
“不,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生暖只觉得耻辱,这跟兄弟姐妹被人贩子拐走了还不一样。
“知道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虽说她过得不好,她也是无能为力。
到了约定的水吧,姜生暖隔了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孩子坐在那,她只是高中生的模样,大抵是因为放假的缘故,没穿校服,而是穿了一身高级定制萝莉裙,头发绑成马尾,上面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显然,她跟姜生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她更懂得利用自己美貌。
待姜生暖走到她跟前坐下,就见程尚茜化了裸妆,眼睛里戴的美瞳熠熠生辉,看着对面同父同母的姐姐,眼睛里露出失望之色。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不过养父养母对我很好,他们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又都喜欢女儿。”程尚茜没等她主动打招呼,而是先开了口: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还幻想过,我亲生父亲是跨国总裁,母亲是书香门第,姐姐是影后,弟弟是顶流。哈哈——”
不等姜生暖回应,她就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尤其扫了一眼姜生暖身上那套廉价的大衣,又旧又古朴,不是品牌的,还是几年前流行的样式。
这与低调不低调无关,跟穷不穷有关。
程尚茜摘下自己耳朵上,价值连城的黄金耳钉,递了过去:“喏,送给你,当作见面礼。姐姐。”
姜生暖显然被这一声“姐姐”烫了一下,支支吾吾了起来:“不用了。”
她没有拿得出手的还礼,只说:“我不能收。”
“你请我喝杯咖啡吧,你是姐姐。”程尚茜说。
姜生暖看向那金灿灿的耳钉,估摸有些份量,还是拒绝了:“好。咖啡,其实也不值什么钱。只是我没有耳洞,留着也浪费了。”
程尚茜短暂惊骇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女孩子没有耳洞很正常:
“你去店里买个耳夹,也可以带。或者将金子融了,做成别的也行。”
这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有人喜欢男孩子,有人喜欢女孩子,有人喜欢动物,有人只喜欢自己。她身边的所有女孩子都有耳洞,但没有耳洞也不是值得惊讶的事。
“拿着吧,你如果接受她的善意,她会很高兴。”蒋豫图在一旁小声提醒。
姜生暖想了想,也是。
她不能给她等价回馈,就用另一种方式,给她提供点其他价值吧。情绪价值有时候高于物质价值。
“叫姐姐不应该吗?非得你有钱有势,我才能狗腿的叫姐姐。你身无分文,我就冷漠无情。我还没到那么势利眼的年龄。”程尚茜眉飞色舞地说完,先自己咯咯乐了起来。
自顾自开口,讲述着自己的境遇:“其实我一点也不恨爸爸妈妈,相反,我很感谢他们。不是感谢他们生了我,而是谢谢他们把我送人。才能让我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姜生暖心底百感交集。
这是一母同胞,两种人生。
程尚茜朝坐在窗边的外国人努了努嘴:“那是我养父母,他们不放心我跟亲姐姐相认。不过我们很快就要回国了,这趟过来,就是旅旅游,买买东西。”
姜生暖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念由心起、相由心生,那两个白人看起来,都是面相和善的人。
“知道你过得好,我也替你高兴。”
程尚茜很喜欢笑,露出一口烤瓷小白牙,和浅浅梨涡,没有炫耀的口吻,仿佛在说什么日常小事:“我们一家三口,每年都会去好几个国家旅游。西餐吃腻了,换换中餐,口味也不错。哦,对了,姐。”
程尚茜顿了一下,接着说:“咱爸妈呢?有机会我回去看他们。”
“不!不要去!”姜生暖最后残存的一点善良,就是用来阻止这件事。
“你不要去。他们会扒你的皮,喝你的血。你如果是男孩,他们会要你传宗接代。你是女孩,他们会让你掏赡养费。”
程尚茜的笑容僵在脸上,看姐姐的语气不像玩笑,原来是自己想得简单了。她原本以为,去亲生父母那做客,兴许在农村,就当旅游和采风了。这里的农村,应该跟国外的庄园差不多吧?外国有钱的农场主,都爱回乡下。
多年不见,父母不得因为愧疚拼命补偿她,给她弄一桌子美食,再抱头痛哭,上演人间亲情大戏,最后依依惜别。
这赡养费,是个什么鬼啊。
“我靠,我还没成年,她们还这么年轻,孩子就得开始养老了吗?我养父母给我留了庄园和农场,只会担心给我的不够多,他们怎么还管子女要钱的吗?他们都没养过我,凭啥让我掏钱。”
看来抱头痛哭可以有,鹣鲽情深也有可能,最后的目的,都是只想趴在这个女儿身上吸血,一辈子不停,吸干净为止。
“他们不会在意这些。老人是过来人,会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辛苦吗?还是逼媳妇儿一胎接一胎生。男人是不知道婆媳矛盾吗?坐享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