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生暖在荣城读到二年级,课越来越少,更多时间泡在工作室里。
她现在能独立对接女主播了,恩威并施,并不过分压榨,也不谄媚讨好。
直到街灯亮起,写字楼内灯火通明,看见了蒋豫图的身影。
两个人一并出了门,去到地下停车场,取了他才买不久的车,十分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
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以后,副驾驶座,就是老婆专座儿了,别的女人都不行。”
“车是拿来用的,是人的工具。人不是车的奴隶,不能弄得本末倒置了。”姜生暖上车后,系上安全带,莞尔一笑。
“月亮不属于我的时候,我也可以欣赏阴晴圆缺。要真是批给了我,天天守着,我反倒累得慌。”
蒋豫图不傻,自然听出来了,无非是不领情,不在乎这个老婆专座。
有几分委屈,哀怨道:“你还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老婆,都因为其他女人坐了副驾驶座,吃醋生气吵闹。我主动给你安排上,你还不在乎。”
“因为我就是我呀。”姜生暖偏头看他,伸出手,在他消瘦的脸颊上摸了摸,以示安抚。
“我没空吃醋,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干。本来就比别人起点低,再天天小肚鸡肠,还要不要学习、读书、工作、搞钱、进步了?”
每回说她,她都一套一套的。
蒋豫图发现她翅膀硬了,不像以前那样依赖自己了。
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胡乱揉了两下她的小脑袋瓜。
语气哀怨道:“暖暖,你经常会给我一种,你并不在乎我的错觉。”
现在的他,像极了怨妇。
“非得我天天无理取闹,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你就高兴了?”姜生暖躲避他的□□,明眸善睐浅浅一笑:
“要我真是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怕你又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女人就是麻烦,男人就是爱自找麻烦。”
“谁说的?我倒是想让你每天跟我撒个娇,耍耍赖。我求之不得。”只是这些都是奢求。
“我做不来那个样子,也不会把自己变成那样,去迎合谁。”姜生暖看他那个失落的样子,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要是真喜欢那样的,也别勉强自己,可以去找那样子的。”
她自诩已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她不会削足适履,但不耽误他们各奔前程。
蒋豫图现在算是知道,什么是教会了徒弟、冷落了师父。
脸色愈发难看,单手握着方向盘,缓缓行驶出了停车场。
这回没了训斥她的力气,只吸了口冷气,嗓音低哑地说:
“分手,是能随便挂在嘴边上的吗?”
姜生暖无心与他争执,只偏头看见他还未系安全带,变了变脸色,赶紧提醒:
“好好开车。”
“出事了,扣分交钱,吊销我驾照,又不关你事。”蒋豫图说。
姜生暖从前觉得这个男人挺成熟的,不知什么时候这般幼稚任性了。
还是在喜欢的人跟前,恋爱让人脑子变笨。
“做亡命之徒?我还没活够。”
“那你打车过去。”蒋豫图说。
姜生暖发现他真生气了,没跟他针尖对麦芒,“嗐”了一声,宠溺笑笑,已是退了一步,先低头。
“是我担心你,好不好?”
蒋豫图不说话,只是莫名会觉得,她这般不拿自己当回事,不把这段关系放在眼里,无非是觉得身后有备胎,那个乡村野狗还在原地等着她。
“前面有交警,乖,先把车停路边。”姜生暖不会读心术,也肉眼可见他不高兴了。
他不肯听,她也不恼,一向心态良好,此刻更多的也是在庆幸,他好歹没超速,没在城市飙车。
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替他扣好,才规矩坐回副驾驶座。
含笑无奈摇了摇头:“你这个脾气,怎么上来这个劲儿,跟小孩似的。是,我是答应过你,其他交给你,我会照顾好你的情绪,可你怎么那么喜欢不高兴。我看,我也别冠夫姓,咱俩干脆改名叫没头脑和不高兴吧。”
姜生暖说完,想起每回对沈祖霖不满,他都不解决问题,逃避问题后,甩锅给她,说她‘爱计较’。
她觉得很可怕,害怕自己最终成了,以前最讨厌的那类人。
在感情里哪有对错,先爱上的那个人错。
以前沈祖霖对她不耐烦,是不是就像方才,她对蒋豫图无可奈何一样。
她俯身过来,啄了一下他侧脸,温声道:“是我不好。我哪儿是担心,有测速拍照的。我是怕你进局喝茶,甚至出了什么事。”
姜生暖很快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后服了软:“是我不好,你兴冲冲地把副驾留给我,我还不领情,真是太坏太过分了。”
蒋豫图生气得快,雨过天晴也快。
在她三言两语的开解中,已是缓和了眼色,嘴巴上还不饶人:“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是是是,所以以后还需蒋老师,好好教教我这个笨学生。”姜生暖十分狗腿地过去献殷勤。
“你是不是对浪费过敏?”蒋豫图终于舒缓了低头,向上扯了扯嘴角,冷淡嘴硬道:
“我看你不是笨学生,是坏学生。专门引诱老师的坏学生。”
想了想,也不气了。
她那样的出身和成长经历,不敢对一个人掏心掏肺,那样会让她脆弱和没有安全感,怕喜欢上别人,是件糟糕和麻烦的事。
而展露这种喜欢,就暴露了软肋,让她随时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