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焲看了看城墙上的面具人,沉思低语:“确实奇怪。”
“阳哥!”南风猛然惊叫。
城楼之上垂挂着一人,远处望去,衣着扮相确实是阳离。
“不是阳离。”齐琡异瞳微闪,“皮肤不正常,太皱了。”
尚颜湫紧张问道:“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层皮特意挂上去的。”华凌祁说,“世子还记得,我与你讲的稻草人的故事吗?”
一层寒凉爬上尚颜湫的脊背,他抱紧双臂,哭诉道:“别说了别说了。”
“那阳哥去哪里了?难道......”南风急声说,“阳哥死了?!”
说着,南风动身要冲进去,被齐琡拦住:“南风,冷静。”
“要我怎么冷静!”南风吼道,他哀求镜焲,“主子,救救阳哥。”
镜焲抚上南风的肩,说:“无论那是不是阳离的皮,他恐遭遇不测,是死是活,进城看看就知道。”
“这么多面具人,怎么进城,”尚颜湫问道,“而且门在哪里?”
镜焲侧身问归海聿凃:“你来帮忙还是看热闹。”
华凌祁觉得归海聿凃沉默的片刻间,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他默然往前走的同时,那身衣衫渐变幻成黑袍,赤色的曼珠沙华熠熠生辉,遮目的白绫也成了黑绸。
黑袍上的曼珠沙华升起红色的荧光,汇聚成一条条发亮的丝线。
归海聿凃身上的红丝倏然顺着城墙而上缠住面具人,他五指聚力,面具人碎为粉齑消散。
镜焲幻化出黄金长|枪,说:“南风,你留下来保护尚颜湫。”
南风执意坚定:“主子,我跟你一起去。”
“我,我也去。”尚颜湫挺身而出。
镜焲没说话,提着长|枪挥动臂力,长|枪破空穿云,金色幻影遽然自上而下扩大,猛然扎进城中。
四散的金色如云雾弥漫,笼罩城池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瑰丽漩涡。
就像破坏掉了一个蚁穴,随之而来的是层出不穷的面具人。
镜焲沉声说:“走。”
几人进了城中,里面却空无一人的死寂。
“怎么会有这么荒凉可怕的地方。”尚颜湫紧跟着镜焲,小心环顾。
归海聿凃是最后进来的,他那一身黑袍似是与这城融为一体,露出的皮肤更显冷白。
“这就是活儿庄。”归海聿凃说,“上仙有印象吗?”
华凌祁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里或许与卻昭有关联,可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便说:“抱歉。”
“什么活儿庄?”南风边查找阳哥,边问道,“是想让儿女活着的意思?”
镜焲解释道:“差不多,几百年前,这里的男子一到三十岁便会殒命。”
南风问:“可昙蒲郡的男子不是这样的,咱们朿郡合并昙蒲之前,郡里的男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镜焲瞄着他向下,说:“因为,那都不是男人。”
南风双手捂住衣裤,结巴道:“不,不会吧。”
“自然不会。”归海聿凃似是看向镜焲,说,“咒术早就解除了,是不是?神尊。”
镜焲没理会,牵着华凌祁径直离开。
华凌祁嗫嚅须臾,开口道:“归海问我,这地方你与卻昭以前来过?”
镜焲拇指摩挲她的手背,轻声说:“来过。”
“或许,”华凌祁说,“或许我能找回些卻昭的记忆。”
镜焲正视她,眼眸中杂乱的情绪将要溢出来,叹息道:“谁的记忆不重要,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无论你叫卻昭还是华凌祁,你就是你。”
周身的皆是晕不开的黑色,镜焲的眼睛也是,沉重地让她险些透不过气,她知道,那一霎,不是她。
她说:“我想,记起你。”
南风惊觉:“谁?”
他朝着声响的方向几步飞跨而去,齐琡紧随其后,顷刻,淹没他们身影的地方轰然倒塌,他们带着昏迷的无觉慌乱飞身回来。
南风边跑边喊:“主子,快跑。”
犹如捅破了蚂蜂窝,他们身后的面具人蜂拥而至,面具人的速度比北地的狼群还快,他们短暂的停留,已杀到了眼前。
华凌祁幻化刀,横扫而过,面具人的脸被划破,冒出条条银丝,随即消散,痕迹下竟出现些莹莹绿光。
“别杀。”华凌祁蹙眉道,“面具人体内有蛊虫。”
归海聿凃施展术法将几人护在结界里。
“蛊虫与面具人相辅相成,但也相生相克。”镜焲燃起流火,但又握住掌心熄灭,说,“蛊虫已不构成威胁,尽管击杀面具人,我来烧掉蛊虫。”
华凌祁看向了他片刻,笑道:“好。齐琡,南风待在结界里照看无觉禅师和世子。”
她的血可驱散蛊虫,对它们却不致死,流火不同,一道火光打出去一了百了,但阳离下落不明,最可怕的后果……
阳离恐变成它们其中之一。
镜焲掌心扣住袭击的面具人,狠摔在地,面具碎裂之际,流火燃起,蛊虫也随之化为乌有。
归海聿凃黑袍上曼珠沙华的花蕊,寻着面具,如针芒齐射。
“找到了。”
华凌祁的咒文锁一端拴住一个扭动的面具人,与其他的面具人不同,他的颜色呈暗红。她用力扯动咒文锁,将擒住的面具人拉到一侧,镜焲掌心燃起凶猛的流火,将面具人燃烧殆尽。
“这是?”南风跑出结界,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