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办事,现在各个店面里的大掌柜就全是他的人。
别看现在他已经全盘接手了陆家的家业,在大学毕业之前这些东西三分之二在老爷子手里,三分之一在叔叔陆霆手里,他得拿出点实力出来才能换来老爷子的那部分。
毕业之后,他有一批货要带回国,那十几只木箱子里自然不可能是丝绸茶叶,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从中国传到国外的,现在又从英国带回来简直是脱裤子放屁。
在这个乱世,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除了能把人装扮的风风光光外没什么作用。但军火,医药,烟土这些就是千金难求的东西了,没点门路还真搞不来。
可是这医药掌握在洋人手里,一盒盘尼西林的价格高的离谱,国内没有生产西药的技术,价格自然降不下来。烟土这种缺德玩意更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唯有军火在各个阶层都招人喜欢,军统需要用其强军卫国,商人需要用其保护商队,绺子需要用其打家截道。
陆沉跟一个姓李的友人关系颇好,这位李公子家里正好跟英军有点关系,听闻其爷爷就是一名海军。有他给陆沉牵线搭桥,走私军火这事简直轻而易举。
在回国当天,陆沉向李公子借来了一艘商船专门把这些货带回国内。
“那么大一家伙在海上行驶,上面的货有多少人眼馋呀,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说书先生故意停了下来,打量了一番底下的座儿。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呀!”
“不会是遇到海匪了吧?”
说书先生一拍惊木,瞪大眼睛说:“正是!”
当时船队还大咧咧地挂着大英的米字旗,出了公海没多久就被一支海匪盯上了,这放在其他商船上只有两种结局,要么给货留人,要么人货全无。
然而,陆沉带领的商队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当机立断拆了一箱货,给所有人都装备上了当下最新型的枪支,指挥着大伙与海匪硬拼。
其中有一个人最是骁勇,也最不要命,人称疯狗周严。接舷战一开打,他在枪林弹雨中登上对方的船,手上一柄三尺唐刀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最后在陆沉的枪火掩护下,他直接割下了船长的头颅。
这艘浴血而出的商船到达码头时可吓坏了不少码头上的工人,陆沉的人虽然打赢了海匪,但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李公子更是欲哭无泪,他家的商船经此一役几乎报废,光是修理费都够呛了。
陆沉的商队卸货装车后就马不停蹄地往陆家的库房赶,那时候城郊的绺子比现在猖狂多了,几乎逢商必劫,特别是黑石岭那一窝,城里的商会见到他们都得绕道走。不巧,那天就撞枪口上了,黑石岭的人撞上了陆沉的枪口。
他们这队人刚跟海匪打了一轮,正在气头上呢,又遇到这些个不长眼的劫道,众人抄起家伙就打到人家的老巢里去。陆沉这条强龙比地头蛇还嚣张,海匪的招数被他学得淋漓尽致,拿枪抵着对方脑袋,放话说要么放货让路,要么火拼到底。
黑石岭的绺子被打服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拦陆家的商队,陆沉也因此打通了与邻城走商的捷径,从而获得老爷子的认可,拿下大部分的家业继承权。
可是好景不长,陆沉就因病倒下了,这个一登场就大杀四方的年轻人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这下子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回国这一路造孽太多,欠下累累血债,现在冤魂来索命了,也有人说国内太乱,他这是潜龙藏鳞,蛰伏起来了。
你深感震撼地听完这段故事,频频扭头看陆沉,仿佛在确认这个优哉游哉喝茶的男人和说书先生口中的修罗恶煞是否是同一个人。
“哥,没想到你以前这么凶哦。”
“说书先生为了故事的精彩程度,通常都会夸大的实情。”
“哪一部分是夸大?”
“所有部分。”
你“哦”了一声,正准备继续听下去,却发现接下来的八卦主角变成自己了。
“哎!开年那阵子,陆家不是突然大办宴席吗?听说是找来了一个新娘子冲喜来着。”
“这事我也略有耳闻,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那时候看病的大夫一个接一个的请,这姑娘进门怕不是连个拜堂的人都没有。”
……
这时,一声拍桌的闷响从二楼的雅间传来,声音不大,但众人却不知怎的就停下了说话声,纷纷抬头看过去,见到那个站起来的人后,满堂更是鸦雀无声了。
陆沉缓缓往前跨了一步靠在栏杆旁,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朝台上的说书先生道:“先生讲的故事实在精彩,小小彩头不成敬意。”他拿了桌面的红纸包住一些银元交给一名伙计,又朝众人拱拱手,说:“能成为各位的谈资,是大伙看得起陆某,不过呢,我家夫人脸皮薄,希望各位莫要编排她。”
末了,他自倾了一杯茶,道:“我久病初愈,在此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说完,他大方地含笑饮下一杯,向底下的人亮了亮杯底。
“今儿在座各位的酒水吃食记我的账上,我有事失陪了,大家尽兴。”
陆沉滴水不漏地做完这一套后,转头问你吃饱没有,你晓得他的用意,拍了拍手上的花生衣,笑盈盈地挽着他的臂弯,在一片谢谢老板、百年好合的起哄叫好声中走出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