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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1 / 2)

钱山抿唇,又沉沉地吐出句,头不敢再抬起来:“对不起。”

语文老师老潘,强颜欢笑,拉他到身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在场众人都是副强颜欢笑的表情,对程姣的身体状况都是知情人,也没瞒着他们。

病房里安静下来,没人敢开口,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声。

李静头一个忍不住,她到了门口见着程姣就又扭头出去,躲在外面抹完眼泪才敢进来:“大家不是准备了个节目吗?”

李静的哭腔藏不住,乐薇听着都快憋不住了,忙道:“嗯,姣姣,我们来这么多人,就是想给你表演个节目,热闹热闹。”

程姣靠在床头,病骨支离却仍笑容可掬:“好啊。”

就像最开始一样,时光倒转,一切都不曾改变,易敏思率先带着大家开口。

“有些时候,你怀念从前日子。”

物理老师犀利哥荒腔走板的声音夹在里头其实有点不好听,但慢慢的所有人都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他也就不显得特别难听了。

选择这首《你曾是少年》,也是所有人都同意的。

在唱到“许多年前,你有一双清澈的双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时,傅照霖的泪模糊了他的眼眶。

这些泪反着光刺他的眼,让他再看不到眼前她的脸,却又忘不掉心里她的脸。

他想起那天晚自习前,漫天晨曦之下,那个瘦弱笔挺的人在往教室奔跑,却步履蹒跚。

而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单独同她讲话,问她“你还好吗”。他惊觉所有的回忆清晰地如同昨日,一丝一缕的细节都未曾被淡忘,纤毫毕现。

他记得那晚的余晖所剩无几,天已经有些黑沉,她的胳膊冰凉却柔软,她的呼吸清浅却温热,洒落在他的耳畔时令人无法忽视。

他也记得她从车窗边探出头喊住她,像一捧新雪,更记得她饱含复杂情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重量。

这些点点滴滴,让他日思夜想。

傅照霖再唱不出来声音,他背过身匆匆擦了眼泪,其他人也多是如此,这首歌唱到最后一团稀烂。

易敏思抹了脸,道:“一定是不熟练,我们换一首,再唱《再见》。”

程姣并不介意,她笑着道:“好啊。”

趁着大家调整情绪,迟迟开不了口,程姣开口了,她还是唱她的那一句:“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大家紧紧接下,没让这首歌断掉,也不敢让程姣再多唱一句。

这首歌比《你曾是少年》的杀伤力要更大,但或许是因为太熟练,大家都稳稳地跟唱了下去,非常完整,情绪也异常饱满。

只是唱完,没几个人还能稳住,匆匆跑出去擦眼泪去了。

乐薇还留在病房里,抱着程姣不撒手,眼泪被她藏了又藏,好险才没落到程姣的背上。

乐薇不敢松开程姣,抱着她道:“订婚照好漂亮,等你结婚我一定要来当伴娘,这次竞赛考试我考得很好,可能会被提前录取,到时候我就不忙了,可以天天陪着你。”

程姣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好。”

乐薇不敢抱太紧,又松开程姣,看她的脸,那是一种想把这张脸刻进DNA里的深情目光,寸寸精细描摹。

乐薇情不自禁问:“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如此残忍,她还这么年轻。乐薇吃透了那个比喻句:命运像一头瞎了眼的骆驼,突然把人们踩得稀烂。

程姣伸手帮她擦去泪痕,不顾自己同样湿漉漉的目光:“迷途漫漫,终有一归。我只是将去往远方生活,现下我还在你身边,不用早早开始怀恋。”

生命残忍地教育过她,每一分钟都要带走她风华正茂的青春,使得她的心里只留下了苍老颓败的可怕仁慈。

病房内很安静,病房外的众人也不敢哭,大家都听见了程姣这番话。

郭伟小声道:“我甚至愿意把我的生命分给她一点,倒不是我多无私,只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可以活,为什么偏偏程姣不能活。可惜交易生命暂时没有可行的方案,我觉得我以后可以研究这个方向,或许整个宇宙都会赞同我。”

见众人沉溺悲伤,犀利哥冷不丁开了个玩笑:“希望未来有一天诺贝尔会亲自给你颁奖,因为你为他交易了新的生命。”

一时没有任何人笑,李静道:“我们走吧,不能打扰到程姣休息。”

想单独和程姣说几句话的人留下,其余人都先离开了。

黄毛走到门口,发现傅照霖没有跟上来,他叹了口气,对未婚妻道:“天道无情,珍惜眼前人。”

未婚妻和程姣不太熟,今天是代表她们班过来慰问的,闻言狠狠踩黄毛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还抖机灵?安静会儿吧。”

黄毛唯唯诺诺,不敢自辩。

过了会儿,未婚妻看着车门外浑浑噩噩的傅照霖,问黄毛:“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你也会像林照这样吗?”

傅照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像是丢了魂魄般。

有车急速驶过马路,他好像看也不看,险些直挺挺的撞上去,是被身后的乐薇拉回来,狠狠掼了一巴掌。

乐薇的音量很大:“你不要命了吗?你是想让程姣最后的日子也不安生,日日夜夜为你愧疚吗?”

傅照霖的脸瞬间肿起来,他失魂落魄地摇头,双眸通红,确实像想不开的样子。

这下子,算是没人不知道他喜欢程姣这件事了。老师们也看在眼里,然而根本无可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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