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到了,我本来没下决心好好学习的,但是经过这次后我想好好努力,希望以后站在那种人面前不会觉得自卑。”
林照笑起来,露出牙齿,白得晃眼。
程姣微讶:“那种人?”
倒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厉嘉晟,用一个含糊其辞却又莫名合适的词。
林照努力措辞:“那种格外的优秀的人。”
那种生来优渥看起来和他好像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程姣慢慢地笑:“听起来你语文也不太好,语文不是你半边天吗?”
林照又尴尬了,试图用密集而没有重点的话遮掩过去。
“那是其他科太差了,你放心,我会做出改变的。本来想请你吃饭道谢,但你也吃不了小馆子,以后再请你,或者请你到家里吃,你喜欢吃什么呢?”
这个话题就有点越界了。
程姣委婉地拒绝:“我很多食物都过敏。”
林照只道:“辛苦了。”
来到这个世界上历经磨难的大家,真的是辛苦了。
就这么不冷不热地闲聊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推开教室门进来了。
“姣姣。”
厉嘉晟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同龄男女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他几步走到了他们中间。
程姣向厉嘉晟解释了林照为什么在这里,然后给他们俩互相又介绍了一次。
“这是我哥,厉嘉晟。这是林照,你们见过。”
厉嘉晟点头致意:“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陪姣姣等我,你家住哪儿,我们顺路送送你。”
林照摇摇头:“我家有点远,我得骑车回去,不然车停在这里明天不方便过来学校了。”
林照说得认真,厉嘉晟也不坚持。
就这样,林照目送着厉嘉晟护着程姣走出教室,看了眼被厉嘉晟放在桌上的牛奶,拿起来撕开包装仰头喝了。
“她乳糖不耐受。”
厉嘉晟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十分客气,但林照莫名就看清了他眼里的冷嘲,好像是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玻璃窗上的少年剪影,神色不明。
到了门口,厉嘉晟撑开黑伞,将程姣单手抱起来,以一种抱孩子的姿势将人裹在他的西装外套里,另外一只手撑着伞,步履稳健,十分轻松。
厉嘉晟注重健身,臂力更是惊人,程姣瘦弱的身体还不比两个杠铃杆重,轻飘飘地,令人皱眉。
“又瘦了?”
一片黑暗里,程姣靠着厉嘉晟的胸膛,听见他的声音自头顶自胸腔传来,只觉得无比地安心。
“没有,是哥力气又变大了。对了,程姨怎么没来?”
有风吹过,厉嘉晟紧了紧外套,把人裹得更严实:“风雨太大,我不放心你就赶过来了。程姨在门外等着,她年纪大了,总有些力不从心。”
程姣护短:“她很好。”
厉嘉晟也点到为止,大步迈出校门,把人放进他的副驾,才冲后面站着的程姨打了个手势。
大概是叫她一起走吧。
程姣拿起副驾旁边放的毯子把自己盖好,才拿起温热的可可猛吸了一口,幸福地眯起了眼。
也就是在厉嘉晟这里,程姣可以喝上一小杯热可可,他总是尽力纵容着她。
车窗外的景物慢慢倒退,厉嘉晟说起了林照:“以后离他远一点。”
这句话冷而硬,看着后视镜里弱小的女孩,厉嘉晟又补充了一句:“他身上有麻烦。”
程姣点头。
厉嘉晟皱起眉:“什么意思?”
程姣坦白:“我知道他身上有麻烦。”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身上有什么麻烦,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麻烦最后会催生出来一个怎么样的阴暗的人。
她短暂地阅览过他的一生。
然而程姣不知道,作为背景板的自己的一生,她知道林照不吃葱花胡萝卜,却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死去。
厉嘉晟不赞同:“那你还不躲远点。”
程姣甜甜地笑:“因为有你们啊,你们会保护我,我不怕,而且我有分寸的。”
厉嘉晟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像是从前的很多时候一样,他们常常无条件地纵容程姣的任性。
在他们眼里,程姣就像是用生命换取真爱来到陆地上的小美人鱼,随时都可能会变成泡沫消失。
最后厉嘉晟只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程姣偏头看他。
“没事的时候呢?”
厉嘉晟噙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温声答:“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