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长辈,外男来拜访,闺中女子自当回避,安絮清虽心有不满,但仍遵循礼数悄悄离开,所以她就没有听到男人的话语。
“泱亭此行,是来和安家大小姐履行婚约的,有白玉玉环为证,此物和大小姐手上的双鱼玉佩乃一块玉料所出,是两家指腹为婚的信物。”
前厅一时间安静了,安絮初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手中举着的玉环。
还是安老爷尬笑着打破了寂静,“原来是宋世侄,一别多年,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安夫人也急忙接话,“一路奔波辛苦了吧,快,快来人,带宋少爷下去休息。”
宋泱亭自然懂得看眼色,他顺从地跟着下人下去了。
“爹,娘。”宋泱亭走后,安絮初直勾勾地望向高座上的两人,“你们是怎么想的?”
安夫人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宋家此次得罪了人,生意一蹶不振,这位宋少爷又在来京城的途中遭遇了马贼,生生死死谁又说得准呢?
“娘!”安絮初突然高声喝道。
安老爷挣扎着出声,“嫁,你嫁给他,日后利益相连,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安夫人紧紧抓着扶手,她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现在还有点恍惚,“不,让他入赘,若不能入赘就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可后院传来消息,宋泱亭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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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絮清还没等来一个解释,就听到她那个一向爱自由的阿姊说,她要成婚了。
男方就是刚才来拜访的客人,一位前来投奔的落难公子哥,还是入赘。
这也太过于草率了,但更草率的是,安夫人又回去礼佛了,阿姊的婚宴没有人操办,而且安老爷只是回来略呆两天,没多久就要走。
开什么玩笑,唯一女儿的昏礼就这么不在意?
但小辈怎能在背后说长辈的不是?
屋内,安絮初抓了抓头发,“我还是第一次结婚呢。”
安絮清笑了笑,“阿姊放心,阿姊的昏礼我必然办得风风光光。”
不过七天时间,她给了安絮初一场盛大的昏礼,让整个京城津津乐道了半年,谁都不知道这昏礼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短短七天内筹办起来的。
主要是安絮初的人脉够广,已经成年的王爷公主,未得到封号的皇子皇女,各家的公子哥闺阁小姐纷纷送上贺礼,讨一杯喜酒喝。
皇帝更是亲自来参加了这场昏礼,赐下的一堆金银珠宝,城邑田地就不必多说。
昏礼过后的第二天一早,安老爷就离开了,安夫人又回了佛堂,安絮清自诩聪慧,也弄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下午的饭桌上,当两人头一次出现,安絮初神清气爽,宋泱亭眼底青黑,着实让底下的丫鬟小厮们开始了眼神交流。
重新当家做主的安絮清当天就吩咐厨房加了两道菜,另外送了两条鹿鞭给安絮初屋里。
很好,这次宋泱亭不光眼底,脸也黑了。
安絮清早就看这个男人不爽了,打第一眼看到他,就从心底开始厌烦。
他就长了一张狐媚脸,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进了安家,更可恨的是,安絮初偏偏对这张脸喜欢得紧。
同样的,宋泱亭也讨厌她。
安家进新人的这一天,饭桌上火药味冲天,安絮清笑吟吟地望着宋泱亭,“宋家哥哥还是要多吃点饭,这鹿鞭啊、羊肉都得吃起来,对身体好。”
宋泱亭也不是个好惹的,“比不上安家妹妹,吃了几年的安家饭还是这么弱不禁风,我肯定会担当好堂姐夫的责任,多多照顾安家妹妹。”
一个嘲笑对方虚,一个讽刺对方寄人篱下还管那么宽,两人谁也没讨到好。
这边阴阳怪气了几个轮回,那边安絮初吃得正香,听不到说话声了,才从碗里抬起头,“嗯?怎么了?看到你们相处得愉快我就放心了。”
安絮清和宋泱亭对视一眼,同步地露出一副要吐的表情。
谁要和那家伙相处愉快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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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几月,安絮清借着安絮初昏礼,和谢煜白不远不近地拉扯着,是王爷又怎样?她向来不在意人们的身份,无怪乎有利用价值的和可以废物利用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宋泱亭被人拉出去喝酒,安家大小姐貌美如花,背靠皇帝,性格更是和京城那些无趣的女子不同,是众多公子哥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谁能想到竟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夺了去。
他们理直气壮地表示,入赘这件事,不是任何一个有志气的青年可以接受的,他们一边唾弃宋泱亭的奴颜婢膝,一边嫉妒他一步登天,男人之间的龌龊可不比女人少。
这不,京城最好的酒楼里,李家公子借口帮宋泱亭融入京城,邀请了一众公子哥,最后让宋泱亭结账。
“呦,这不是宋公子吗?怎么不好好在安府呆着,来这里了。”魏忻觞摇着扇子从楼上下来。
众人脸色大变,李公子赔笑道:“我们......我们在给宋公子接风洗尘。”
“对,接风洗尘。”旁边的狗腿子连忙附和。
“你们算得上鹤曦郡主的谁,也配帮他接风洗尘?”魏忻觞可不给他们好脸色,旁边的谢煜白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给他撑着场子。
李公子一个激灵,他敢惹宋泱亭,全凭他背后没有依靠,鹤曦郡主又是个不怎么在乎身份的人,他们这些人才能舔着脸称呼自己一句鹤曦郡主的朋友,但在魏忻觞面前,他们这些所谓的“朋友”可上不了台面。
安絮清戴着帏帽,坐在马车上,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