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霞光渐渐消失,隐约还可见些许亮色。唢呐吹起,丫鬟们紧张地过来敲门,生怕误了吉时。开门的却是小冬,一脸笑意盈盈地说着:
“这么快时辰就到了。”
聂芜衣仍旧坐着一动不动的,小丫鬟凑上前来低声地说道:
“聂姑娘,请下轿。”
凤冠霞帔,蒙着薄纱似流苏,聂姑娘长得可真美啊,也难怪王爷喜欢。
丫鬟们毕恭毕敬地站立着,眼看着聂姑娘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坐上红轿子。聂芜衣盖着红盖头,在左右丫鬟的搀扶下完成了拜天地、夫妻对拜,直听到一声高高的:
“送入洞房。”
没来由的,聂芜衣心里一颤。
王府庭院里宾客渐渐散去,各处房间贴满了红色的喜字。新房里新娘子看着自己的红盖头,满头金钗珠翠,端坐在床上纹丝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轻快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新娘挺了挺背,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跟着脚步声跳动的心脏。
门被推开了,聂芜衣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又低下头。萧玦身穿红色的婚服,腰间扎着同色的金丝纹带,拿着两杯合卺酒,迈着稳步走了过来,在她床边坐下。
眼前的人儿在黄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楚楚动人,红纱下的容颜看不真切,萧玦凑近了她,递过去一杯,两人喝了交杯酒。萧玦抬手拂下了红纱,聂芜衣却在慌乱中滚进了床边,躲在了最里面。萧玦只当她还在闹脾气,轻声笑了出来,蹲下身,握住她的脚,慢慢为她脱下。
“一身酒味,也不去洗洗。”
聂芜衣不满地抱怨,推开了他,不知为何,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翻滚。
“好好好,我去洗洗。”
萧玦兀自笑了,的确是有些沉醉了,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顾自地走向隔间的浴桶里,利索地脱下了衣服,踏进浴桶中开始清洗。脑海中想的尽是她刚才的模样。
待到洗漱完毕,萧玦看着她衣裳未解,长发散开,缩在墙角假寐,不禁觉得十分好笑。
他蹑手蹑脚地脱了靴子,双手捧着她的削肩,表情略带歉意,抱紧了她低沉地说:
“对不起,国丧才过,我不能。”
“那你去地上睡。”
聂芜衣恼羞成怒,好像自戳破了自己满心期待会发生什么一样,她一个激灵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她才红着脸别过脸,歪头自顾睡去了。
萧玦也不再多说什么,利索地翻身下来,很快就打好了地铺。
翌日清晨,萧玦收拾好,习惯了起早。撇了一眼睡榻上的她,轻轻走近,拿起了匕首。
聂芜衣有所察觉,睁开眼睛,吓得心惊肉跳。正不受控制地大叫,却被他宽厚得手掌捂住了嘴巴。
只见他单手拿着精短得匕首,挑着尖,往手肘内侧的方向一刺,顿时几滴鲜血下来,滴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聂芜衣服脸色一红,顿时就明白了。洞房花烛夜,验明正身时。
“你.......”
聂芜衣忽然被感动到,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儿,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萧玦松开了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
“王爷,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聂芜衣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心里怎么想的,就这样做了。
萧玦收了匕首,生怕伤到她,这才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人。
太子的婚事也是在同一天,萧钰整理好衣裳。撇了一眼发髻散乱的侧妃,心中不屑。自成婚过后,太子以代国事之名,直接住进了皇宫中。对外宣称既为国事,也是为了守孝。
王府的日子比在将军府自由得多。
七王爷果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聂芜衣哪怕是大白天的,也会易容出门,又不让人跟着,也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只听得线人来报,无非是打听搜罗些妖魔鬼怪的怪诞之事。萧玦每日忙于公事,但无论每天多晚,总会来见见他。
聂芜衣这日洗漱完毕,已经轻车熟路的提前给他打好了地铺。看着地铺,心中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之间,反而在等待他何时回来。
不知为何,今日总感觉有点怪。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聂芜衣心下一动,起身开门。
一张冷峻却带着柔情的脸映入眼帘,聂芜衣浅笑出声: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你在等我?”
萧玦极具辨识度的嗓音传来,聂芜衣边熟练地关上房门边懊恼自己就不该多嘴。
就在这时,萧玦敏锐地感觉到了床帏附近似乎动了。但是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聂芜衣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萧玦的视线,准备朝床帏的方向走过去。但是却被萧玦一把拉住了,萧玦示意她出去,自己一步一步朝前走。
聂芜衣迟疑了一会,看着床帏的方向,认真地思索着似乎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趁其不备,聂芜衣一个箭步似的冲向门外,然后迅速将门关闭,很快找到了在不远处的林影,轻踮脚,轻功一略,附耳在他身边说了什么。
“聂姑娘,要不还是我在这候着吧。”
林影实在是不放心。
“你快去拿,有王爷在,我不会有事的。”
聂芜衣催促着,林影只好先行离开。
果然,没一会房间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聂芜衣从捅破了窗纸,从里面看,十分怪异,只看到萧玦一个人对着空气在舞剑。但是,这绝对是有隐形人的,想必王爷摸到了实体。看着十分着急,聂芜